倾国太监 - 分卷阅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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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国太监》作者:令珑
    属性分类:架空/宫廷江湖/未定/正剧
    关键字:秋宁
    一个太监男宠的复仇故事……一位美受与小攻们不得不说的故事……
    阴谋宫斗江湖jq的大杂烩。有虐有温馨,1v1,he。
    天雷无数,想看甜宠文、肉文、np文、菊洁文者慎入。
    ☆、倾国太监(一)媚公公
    青龙国,清泰五年,据承光皇帝平定青龙十三郡之乱已有一年。承光帝“以武功伐乱,以养民佐太平”,整顿吏治、注重农业、广开言路,修养生息,国家呈现出久违的太平景向。朝臣们终於有精力来关心皇帝的生活。
    承光帝自登基後,後宫单薄,尚无子嗣。大臣们开始纷纷上疏,建议皇帝扩充内宫、诞育皇嗣。
    於是,即年年初,由仁恭皇後主持选秀。最後选定八位秀女入宫。
    这日乃秀女受封後第一次觐见皇後。众妃嫔在凤仪宫行过礼後,先後拜辞,独留新晋丽嫔、秀嫔陪皇後聊天。
    丽嫔、秀嫔是齐皇後的表妹,乃一对双生子。皇帝顾念皇後,二女甫入宫便封为媛,是此次秀女中的最高等级。面对眼前这位大靠山,二媛自然是毕恭毕敬,讲些家中趣事来讨齐後开心。
    齐後对她们的话题并不感兴趣,默默听了一阵,忽然开口:“昨天是妹妹们第一次侍寝,圣上为何未召见?”
    丽、秀二媛脸上的笑容一滞,颇有些羞惭──她们既然是此次选秀的翘楚,新选秀女初次侍寝本应从她们当中挑选。
    丽嫔呐呐地辩解道:“圣上忙於政事,昨晚并未入後宫。”
    齐後扫她一眼,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问一旁伺候的刘公公道:“圣上昨晚宿在何处?”
    刘公公躬身答道:“回禀皇後娘娘,圣上昨晚宿在妙音阁。”
    齐後又“哼”了一声,这次声音透出冷厉,“忙於政务还在天音留宿?”
    她又问:“秋公公今天是几时到前面伺候的?”
    “禀娘娘,秋公公是巳时起身的。”
    齐後一阵冷笑。她的目光投向坐在下首的二媛身上。那目光有嘲讽有怨怒,还有一丝隐隐的,杀气。
    二媛被她看得汗毛倒竖,一股冷气从心底泛起,忍不住一起低下了头。
    齐後收回目光,端起茶杯轻吹茶水,不疾不徐地道:“宫中有很多事还要妹妹们用心学习,让刘德多教教你们吧。”
    二媛忙起身行礼,口中应诺。
    她们离开凤仪宫时是刘公公送出来的。二媛知道皇後的用意,故意放慢了脚步与刘公公交谈。
    “请问公公,妙音阁住的是哪位姐姐?”丽嫔问道。
    “禀丽娘娘,妙音阁是御前领事太监秋公公的住处。”
    秀嫔奇道:“妙音阁不是後妃的住所吗?怎会给太监住?”
    刘公公笑得讳莫如深,道:“秋公公自打废帝时便住在那里。”
    丽嫔眼睛一转,想起一事,道:“我听说废帝有位男宠被圣上收用了……”
    墨氏历代皇帝均喜好南风是朝中公开的秘密,但公开议论总是犯忌,所以丽嫔没把後面猜测的话说出来。
    刘公公很有默契地点头道:“正是那位。”
    丽、秀二媛对视一眼,心头了然,难怪皇後听说皇帝留宿妙音阁会如此不快。
    丽嫔又问:“既是男宠为何又成了御前领事太监?”
    “废帝时,凡进宫的男宠优伶均要净身……後来秋公公一直跟圣上平乱,伺候圣上起居,再回到宫中便封他为御前领事。不过,他只负责服侍圣上,後宫中的事多是皇後娘娘管理,他是不能插手的。”
    他说到这里,原本微往前躬的身子稍稍挺起一些,显出一点骄傲。
    二媛会意。既然是皇後是後宫的老大,身为皇後亲信的刘公公自然能对後宫之事说得上话。
    她们朝身後的贴身宫女使了个眼色,有人立即将两封银子送到刘公公手上。
    刘公公将银子笼在袍袖中,笑嘻嘻对她们二人行礼:“多谢两位娘娘。”
    秀嫔道:“公公不必客气。我们姐妹二人初入宫,皇後娘娘也让公公教我们後宫之事,以後还要劳烦公公。”
    刘公公恭谦道:“二位娘娘福大,得皇後娘娘庇荫……不过,秋公公,还是远著些好。”
    丽嫔不服道:“不过是个太监……下贱的男宠!”後面一句她只是低声嘀咕,还是被刘公公听到了。
    刘公公摇头劝道:“娘娘有所不知,这秋公公在圣上身边的时间比皇後娘娘还早,而且……深得圣心。”他将後面四个字咬得很重,是在刻意强调。
    秀嫔忍不住女人的好奇心,问了与身份不符的幼稚问题:“秋公公长得美吗?”
    丽嫔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扭过头避开丽嫔的目光,只去看刘公公。
    刘公公没注意她们的小动作,斟酌一会儿,才犹豫地说:“他嘛……算得上倾国倾城,宫里人背後都称他……媚公公。”
    听到这个称呼,二媛不由面露鄙夷之色。
    边走边说了一会儿,忽见两名太监迎面匆匆走来。打头的太监身穿玄色服饰,是总管级别。
    他走得很急,微微垂头,容貌看得并不分明。二媛只觉他肤色雪白,眉眼浓秀,周身像笼著雾又像罩著光,看他越走越近,竟如从画中向她们走来一般。
    那太监行到她们跟前,跪下行礼向二媛问安。话一出口,让人一怔。他的声音不似男子低沈,也不像寻常太监般尖细,宛如花落冰弦,冷韵幽然,声过处,有无限温柔缭绕不散,让人忍不住想一听再听。
    礼毕,刘公公则向他问好,口称:“秋公公这是要到凤仪宫吗?”
    秋公公回道:“皇後娘娘适才召见奴才。奴才先告退了。”这话是向二媛说的,说话时微垂的头抬了抬。二媛的视线一直盯在他身上,抬头的短暂瞬间,看清了他的容貌。
    丽嫔惊得吸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世间竟有如此美人!”
    秋公公走远之後,秀嫔还在发呆。
    丽嫔恼她失态,悄悄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秀嫔“哎呦”低呼一声,回过神来。
    丽嫔低声埋怨她道:“一个太监罢了,也值得让你失仪?白让人笑话。”
    秀嫔低声呐呐道:“姐姐看到了吗?他生了一双紫眸。”
    她的眼底还印著那双幽丽的紫眸,深如星海,其中的清辉润华令人迷陷。
    “紫眸又如何?”
    “南边有鲛人之国,国中男女生得天人姿容,歌声优美如天籁,那国的皇族便是紫眸。”
    丽嫔不悦道:“什麽皇族?他也配?你别信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想想如何得到圣宠才是正经。”
    秀嫔知道她说得不错,挥去脑海中的映像,认真与丽嫔商量起来。
    秋公公在凤仪宫被齐後夹枪带棒地敲打了一番。刚出来便让一堆琐事缠住。下个月是皇帝的生日天圣节,海内初定,自然要好生庆祝以显王朝威仪,既然由他主持,这些时日免不了忙累。
    等他处理好当日事务回到妙音阁时,已过黄昏。
    他问亲随的小太监长生道:“圣上在何处用膳?”
    长生回道:“在丽嫔娘娘的流霞宫。”
    他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圣眷隆盛并不是好事,尤其在这个紧要的时候。他不想成为那些新晋妃嫔的眼中钉。
    他草草用过膳,勉强打起精神,焦急等待一个重要的消息。
    门帘一掀,他的亲信苏忠匆匆入内。
    秋公公腾地站起来,问道:“可有消息了?”
    苏忠点点头,一边抬袖擦拭脸上的汗,一边喘著气道:“天玑阁在博县伏击了齐王……”
    “如何?”秋公公满脸急切之色。
    苏忠终於喘匀气。面对青年眼中的期待,他实在不忍心说出打听到的消息,再三催促之下,才为难地道:“齐王身边高手如云,天玑阁此次并未成功。”
    秋公公像被抽去气力一般,失望地倒在椅子上,喃喃道:“又失败了……”他想了想又问:“可有人被俘?”
    “这个……不知道。天玑阁派出均是死士。应该不会牵连到少主。”
    这时站在他身後的长生忍不住问道:“忠伯知不知道此次阁主派了哪些人去?”
    秋公公扭头看了他一眼,道:“是不是担心有你的兄弟朋友?”
    长生轻轻点了点头。
    秋公公对苏忠道:“忠叔替长生打听一下吧。”
    “是。”
    他缓缓站起身,面对窗外一弯眉月,自语道:“看来,我的仇还是得自己亲手来报。”
    苏忠怜悯地凝望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咽下嘴边的话。
    秋公公再次转身时,已下定了决心,目光坚毅,全无平日温软妩媚之态,“忠叔,替我行针。”
    苏忠随秋公公进入内室,自怀中取出一把银针,飞快地插入他周身的各个大穴。开始时,秋公公还能勉强忍耐,到後来疼得脸色苍白,发出低低的痛呼。
    长生站在内室门口,听得他惨痛的声音,一只手掌在袖子里越捏越紧。等苏忠行完针,长生已出了一身冷汗。
    内室里悄无声息。秋公公阖著眼,呼吸微弱,像是睡著了一般。
    长生跪在地上,拿出绢帕轻轻为他擦去额上的汗珠,然後替他盖严被子。
    过了许久,秋公公慢慢地睁开眼。长生忙扶他靠坐在床头,端来早准备好的药茶。
    秋公公喝完药茶,蹙眉嘟囔道:“真苦。”
    长生难过道:“师傅不要再用这种方法来恢复功力,太伤身了。”
    秋公公淡淡地笑道:“无妨。凡事总是要有代价的。这点儿代价我还付得起。”
    长生恶狠狠地道:“我替你杀了齐王!”
    秋公公微笑道:“好啊,你要杀了齐王,我的性命都可以给你。”
    长生咬著嘴唇道:“我不要你的性命,我只要你好好的。”
    秋公公摸了摸他的肩,以示赞许。长生却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只当是孩子的玩笑罢了。
    “长生,我想弹琴。”他轻声道。
    长生忙抬来小几支在床上,把秋公公的“沈香”琴放到小几上。然後退出内室,守在门口──秋公公弹琴时,不喜欢有人打扰,只除了一人之外。
    琴声淙淙,缠绵入骨,似情人间的呢喃,又似思妇唇边的低叹。千回百转,荡人心魄。
    秋公公正弹得如神,忽然腰上一紧,被人抱在,耳边响起一阵轻笑:“媚儿是不是想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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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话:
    新坑,头三天日更。
    ☆、倾国太监(二)嫔妃妒
    秋公公本名为“宁”。後来承光帝赐名“媚音”。
    耳边笑语呢喃的“媚儿”是他听了多年的称呼,却还是不习惯,心底里并不承认这是自己的名字。
    他侧过头,对上皇帝那张俊挺英武的脸。
    皇帝墨钦是允许他私下不用行礼、不用称敬语的。
    他顺势倚在墨钦怀里,轻声道:“我听说钦郎在流霞宫留宿呢。”
    墨钦脸贴著他的脸,笑道:“谁说朕要留宿流霞宫的?没有媚儿,朕如何睡得著?刚才听媚儿的琴声,也是想朕想得紧呢。”
    一股淡淡的脂粉香从玄色的常服上传来──皇帝今晚定是临幸了丽嫔後才来找自己的。秋宁并不吃醋。在宫中多年,皇家的底线他自然明了,也很有身为男宠的自觉。只要墨钦心里有自己,他就知足了。
    秋宁直起身,向墨钦的唇上吻了一下,低语道:“能得钦郎惦记,我欢喜的很。”
    墨钦揿住他的下颌左右看看,皱眉道:“脸色恁的难看,可唤御医来看过。”
    “恐是这些天太忙的缘故。”
    “你要替朕操持天圣节,是忙了些。”墨钦想到秋宁每晚还要被自己折腾,略有些歉意,犹豫著今夜要不要让他休息。
    秋宁拉住他的手,轻声唤道:“钦郎……”
    墨钦对上他的紫瞳,正是波光盈盈,春水含情。当下便丢了心中那点迟疑,热情似火地抱住秋宁。
    墨钦在他身上摩挲一阵,并不解他衣带,只脱下亵裤。秋宁顺从地取香脂涂进体内後,墨钦便开始行起那事。
    秋宁暗自松口气。幸亏墨钦不喜欢自己残破的身体,如今也看不见身上的针眼,免得令他疑心。
    情热之际,墨钦急喘道:“媚儿、媚儿,这许多年了,你的身子还是这般好。朕死在你身上也愿意……”
    秋宁无声地抱紧墨钦的肩头,缠在他腰间的腿收得更紧些,用行动来回应他的情话。
    墨钦大约还是满意丽嫔的,接下去的几日天天召幸,只是不论多晚还是会到妙音阁留宿。
    丽、秀二媛在秀女中品级最高,有单独的宫室居住,本就令众妃眼热。如今丽嫔又得圣宠,宫人们巴结不说,有那起善於逢迎的嫔妃也纷纷来讨好。
    这一日,众嫔妃向皇後请安时,皇後提了提让御医给丽嫔请脉时要格外当心,说不定何时便怀上龙裔。丽嫔满面娇羞地谢恩,眉梢眼角均是喜色。那些会看眼色的嫔妃立刻说了很多溢美之词,丽嫔虽然嘴上谦恭,还是忍不住多了几分按耐不住的骄傲。
    从凤仪宫出来後,嫔妃三三两两结伴同行。
    同样是才进宫的吴美人向旁边的人道:“圣上这几日虽是召幸了丽嫔,却不曾在流霞宫留宿,必是丽嫔伺候得不好。”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前面不远处的丽、秀二媛听到。
    有人接话道:“我也听说圣上是留宿妙音阁。”
    “妙音阁?没听说有嫔妃住那里。”
    “哎,那里住的是……”说那名字时是压低了声的。
    “啊?难道丽嫔还不如个阉人?”这句话却是高声说出来的。
    “你别那麽大声……”
    丽嫔沈著脸听著身後的议论,气得直打颤,要不是秀嫔拉住她,她真想冲上去扇那些嚼舌根的几个耳光。
    秀嫔握住她的手劝道:“姐姐别理她们,免得失了仪态。”
    丽嫔咬牙切齿地骂道:“贱人!”不知道在骂身後的嫔妃还是在骂秋宁。
    秀嫔又劝道:“不过是个阉人,成不了气候的。再说还有皇後娘娘替咱们做主。”
    丽嫔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猛地扬起头,目露凶光,只重复骂道:“贱人!”
    秀嫔和她一起长大,见她这模样,心里一跳,忙问道:“姐姐要干什麽?”
    丽嫔已经收了刚才的厉色,恢复了从容姿态,道:“放心,我不过是干些符合我身份的事。”
    秀嫔又劝了几句,丽嫔只是岔开话去讲别的。
    这天未时二刻,流霞宫来人找秋宁,说是丽嫔有事吩咐。
    秋宁见是丽嫔的贴身宫女,不敢怠慢,带了长生赶过去。到了流霞宫,只见正殿的朱色殿门紧闭,周围一片安静。
    那宫女道:“劳烦秋公公在此等候,奴婢进去禀报娘娘。”走了两步,忽回头道:“公公来见娘娘,不该行跪礼的麽?”
    见丽嫔自然是要跪的,可是哪有还没见到人就要在宫门外行跪礼的。秋宁知道丽嫔是为墨钦留宿一事为难自己,也不作分辨,撩袍跪地。
    那宫女进去不一会儿,便回来说丽嫔在午睡,让秋宁等一等。说罢转身走了。
    原来是要罚跪啊。秋宁了然。今日他在昭文阁当差,见不到他,皇帝自然会知道这事……他摇摇头,只觉这位丽嫔不甚聪明。
    跪了大半个时辰,长生有些跪不住,埋怨道:“这是要我们跪到何时?”
    秋宁神色不动地摇摇头。
    “师父,要不要找人去昭文阁支会一声?”
    秋宁还是摇头,只低声道:“你要受不住便先回去,只是不要到昭文阁露脸。”
    长生抿起嘴,坚决答道:“不,我受得住。师父的意思我明白,我在这里陪您。”
    两人不再说话,又跪了快两个时辰,仍不见流霞宫有何动静。
    春日的太阳虽不毒,在日头下跪几个时辰却也难熬。
    秋宁渐渐觉得支持不住,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抬头看天色,只觉一团光刺得睁不开眼,耳旁嗡嗡作响,眼前的宫室不停晃动。他想叫长生,还未张开,竟昏了过去。
    长生见他昏倒,惊骇地摇他肩头,叫声:“师父。”
    秋宁双目紧闭,脸色青白,触手之处冰凉僵硬如死人一般。
    长生伸手到他鼻间,已没有气息,又去摸颈间,只有微弱地搏动。长生吓得魂飞魄散。
    他知道秋宁最近在用“天龙大法”激发内力。要知道“天龙大法”能在短时期内让人功力大增,但是此法对人体消耗极大,秋宁早年身体亏损得厉害,後来跟著皇帝东奔西跑也不曾好好调养,承受“天龙大法”已是勉强,何况白日里要为天圣节忙碌操劳,晚上还要领受圣恩,便如那绷到极处的丝弦,稍微受力便可能绷断。
    今日本来就忙得脚不沾地,未时才准备用膳,听说丽嫔有吩咐,他们二人未及吃饭便赶了过来。秋宁如今的情形像是有性命之虞。
    长生著急之下,不顾礼仪,大叫道:“丽嫔娘娘,秋公公昏过去了,求娘娘准奴才唤人救治……求丽嫔娘娘开恩……”
    整个流霞宫不见一个人影,半点声息也无,静得只听到他的叫声。他嗓子都叫哑了,也无人回应。他把心一横,运上内力又叫起来,直震得宫门前的铜磬都发出鸣声。
    终於有个太监从殿内蹿出来,指著长生骂道:“叫什麽叫,扰了娘娘午睡,小心拖出去打板子!”
    长生一把抓住他的衣摆,央求道:“劳烦通禀娘娘,师父晕过去了,再不救治,只怕……”
    那太监看秋宁一副死人样,心里直打鼓,可是想到丽嫔刚才声色俱厉的吩咐又不敢管闲事。
    “叫你们跪著就跪著,费什麽话!”他推开长生,转身便走。
    长生哪会让他走,跳起来抱住他的腰。那太监也急了,对长生又是打又是踢,他只是不放手。
    正闹得不可开交,已经有人垮出殿门要来帮忙。宫外忽然传来太监的尖声唱诺:“皇上驾到!”
    长生如见救星,放开那太监,踉跄地跑向龙舆,边跑边叫:“皇上救救师父!”
    要出来的人全缩了回去,那太监也一溜烟躲了起来。
    皇帝已见秋宁昏倒在地,从龙舆上跳下来,唬得身旁的太监宫女一阵惊呼。
    他疾步几步,来到长生跟前,厉声问道:“怎麽回事?”
    长生喘著气道:“启禀皇上,未时丽嫔娘娘召师父,师父和奴才还未用膳便到了流霞宫,适逢娘娘午睡,奴才们不敢打扰便在此等候。”
    墨钦的眉头拧了起来,冷声道:“丽嫔要你们跪在这里?”
    长生匍匐在地道:“流霞宫的姐姐说见娘娘要行跪礼,所以奴才们从未时跪到现在。”
    这时候正殿门缓缓打开,丽嫔带著宫人出现在门口。
    墨钦看看她们,对长生道:“快带你师父回去,让太医院著人给他看诊。”
    待见长生背著秋宁离去,墨钦才大步向正殿走去。
    丽嫔向他行礼,他只哼了一声,阴著脸打量了丽嫔一番,见她未带发饰,也只穿了一件半旧常服,确实像刚睡起来的样子。
    丽嫔被他看得不自在,赧然告罪道:“陛下请恕妾不敬之罪,实在是妾才起身,未及梳妆。”
    墨钦冷冷道:“你这一觉睡得可够长啊。”
    丽嫔一脸懵懂道:“妾一到春天总是贪睡。”
    墨钦压住火气道:“你睡便睡,如何叫秋媚音在外面跪了一下午。他是总管太监,即使犯错也应由皇後来罚。”
    丽嫔奇道:“秋公公来了?妾怎不知?”
    忙有宫女跪下回话:“回禀皇上、娘娘,本是娘娘要问秋公公天圣节献礼之事,秋公公有事来得慢,娘娘等不及先睡下了。秋公公便在外面等候。”
    丽嫔责怪宫女道:“你们也太粗散了,怎不让秋公公先回去,回头再来?”
    “是奴婢忘了,请娘娘责罚。”丽嫔身边的宫女女官纷纷称罪请罚。
    墨钦冷眼看著这一幕,一阵冷笑,道:“这样蠢笨的奴才是该罚。”他声音不大,却带了怒气,吓得宫人们大气不敢出地伏在地上。
    丽嫔脸色变了变,跪下道:“妾没教好自己的奴才,请圣上一并罚吧。”
    墨钦目光一凛,冷冷盯在她身上。
    她仰起脸,丝毫不退让地道:“她们固然是有疏漏,可秋公公是太监,理应向妾行跪礼。不过是多跪了一会儿,便兴师动众地处罚人,到底是妾不算是皇家的人,还是他身份不同不是服侍皇家的?”
    墨钦听了她这一番话後,当即黑了脸。流霞宫的宫人全为丽嫔捏了一把汗,而丽嫔一脸倔强,跪在地上与皇帝对峙。
    墨钦冷冽的目光在丽嫔脸上转了几转,冷笑道:“朕还不知道,朕竟有这样伶牙俐齿的嫔妃。难道你进宫时没人教过你如何与天子说话?这般没规矩,你是想辱君吗?”他後面一句话忽然提高了声音,冷酷的皇家威仪当头压下,丽嫔不由得抖了抖。
    她以头触地,颤声道:“妾不敢。”
    墨钦冷声道:“丽嫔失仪,对朕不尊,禁足一月……找人好好教她规矩!”说完後,一拂袍袖,转身离去。
    “妾谨遵圣旨。”
    面对他远去的背影,丽嫔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宫人忙上来搀扶。
    她的掌事宫女忍不住劝道:“娘娘何苦为些许小事与圣上顶撞?惹恼了圣上,还是娘娘吃亏啊。”
    丽嫔已後悔不该意气用事惹恼皇帝。可是她只要想到其他嫔妃的嘲笑,再看到秋宁那张祸水般的脸,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想把他狠狠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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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国太监(三)刻骨仇
    墨钦怒气冲冲地离了流霞宫,转头去转凤仪宫。他进门便对齐後发了一通火,责怪她疏於管教,齐家的表妹竟如此骄纵不知礼仪。
    齐後早已知道刚才流霞宫之事,她淡淡地说皇帝既然已经罚丽嫔禁足,她自会在派人去好生教授规矩。然後,话锋一转,说皇帝要雨露均沾後宫才会宁和,何况如今皇帝无嗣,整日与阉人厮混,嫔妃如何心甘,她这皇後也无可奈何。
    几句话顶得墨钦哑口无言,只气得跺了跺脚,拂袖而去。
    墨钦今天被顶撞了两回,丽嫔可以罚,皇後却罚不了。一来她的话确实有理,挑不出错;二来齐後性情刚直人尽皆知,倒被奉为敢直谏的典范,颇有些威望。
    这宫里敢如此与皇帝说话的,怕也只有皇後。墨钦郁闷地想。
    当初娶她,既有要拉拢齐王支持自己的意思,也是看上她不同寻常女子的强硬。墨钦戎马出身,素来喜欢英武之人,娶妻也是挑有刚性的,唯独对秋宁,却是爱极他的温柔乖巧,算是一个例外。不过,正如皇後所说,自己似乎对他宠得过了……
    墨钦去到妙音阁,见秋宁已醒转正靠坐床头由苏忠服侍著喝粥。
    行过礼後,墨钦环顾房间问道:“御医可曾来过?”
    秋宁忙对苏忠和长生使眼色,两人吞吞吐吐只是不答。
    墨钦一眼瞥见三人的小动作,喝道:“说!”
    苏忠诺诺道:“太医院说皇後有旨,御医本是替陛下、殿下们看诊的,不能坏了规矩……太监宫女自由司医看诊……”
    秋宁忙道:“司医已来看过,并不打紧,吃两付药便是……”
    墨钦没等他说完,一巴掌拍到案几上,粥碗跳了两跳,翻动著滚到地上。瓷碗落地即碎,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刺耳。
    “这宫里到底谁是皇帝?给朕到太医院,绑也要绑个御医来!谁在抗旨,立地杖毙!”
    墨钦身边的大太监忙领著人出去了。
    苏忠、长生跪在地上、秋宁靠在床上,均不敢说话。墨钦面色铁青地在房间里踱步,锦缎摩擦的声音都染上了一股怒气。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专门替墨钦请脉的吴御医跟随太监小跑著来了。甫进屋便跪地请罪。
    墨钦阴著脸道:“你倒是越发长进了。”
    吴御医吓得冷汗涔涔,一个响头磕下去,道:“臣不敢!实在是皇後娘娘有懿旨……请陛下明鉴。”
    墨钦不耐烦地挥挥手,指著秋宁道:“去替他看看。”
    吴御医一骨碌爬起来,边擦冷汗边走过去替秋宁诊脉。
    秋宁笑著道:“吴御医辛苦了。刚才司医来看过,说是累著了……”
    吴御医本就悬著一颗心,诊脉的时候心还止不住地狂跳,听他在耳边轻言细语,觉得他的脉就是个虚脉。诊完脉,他又看了司医的药方,因为皇帝在旁边,他做出极其认真的模样添了两味补药,嘱咐秋宁要多休息。墨钦心不在焉地坐在一旁,像是在想什麽为难之事,双眉紧拧,面沈如水。
    等众人向他请旨时,他只一摆手,话都懒得说一句。众人知趣地退出房门。苏忠顺手关上门,和长生两人守在外面。
    墨钦一双眼若有所思地在秋宁脸上打转。
    秋宁轻轻唤道:“钦郎……”
    墨钦走到他面前,一手抬起他的下巴,仍是那种陌生审视的眼光。
    秋宁心里打了个突,忙把他的手贴在脸颊上,轻轻蹭了蹭。
    墨钦吁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带了怜惜柔情道:“委屈你了。”
    秋宁微笑道:“我并不觉得委屈。”
    墨钦看他一脸诚挚,不像虚言,便道:“是朕思虑不周,冷落後宫,连累了你。”
    秋宁道:“我本就是奴才,主子心情不好出出气,哪有连累之说。”
    墨钦眸光一凝,寒声道:“你就是奴才也是朕的奴才,要出气,也是朕出气才对,哪轮到别人!”
    秋宁靠在他肩头,柔声道:“钦郎莫在为我置气了。皇後娘娘原也按规矩行事,并不是针对我的。”
    墨钦冷笑道:“她不针对你才怪!你倒是为她说好话。”
    秋宁见话已说得差不多,便岔开话题,捡些有趣愉快的说,直说到墨钦展颜。
    墨钦搂住他叹道:“媚儿真是朕的忘忧花。”
    两人腻到深夜,墨钦却没有留宿,独自回了千秋殿。
    秋宁知道墨钦定是听进了齐後的话,这段时间怕会冷一冷自己。心里是有点失落,不过大事当前,他顾不上去想这些私情。
    还好吴御医被自己打了岔,没看出端倪。
    他靠在床头──这一日实在是累得慌。这副身体太不争气,希望能够撑到手刃亲仇那一天。
    秋宁双目半阖,神思恍惚。他似乎又回到了故乡──药师国,南方与世隔绝的桃花源,青山碧水,繁花似锦,族人貌美,精通音律,外界有人偶入,惊为仙境,离开後撰书立传,谓之鲛人之国。
    秋宁踏上白石楼台,父王母後笑吟吟向他招手,几位姐姐们围坐四周,弹琴唱歌。一个小小软软的身体冲进他的怀抱,“哥哥,哥哥,听我唱歌。”七岁的妹妹搂著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他抱著妹妹坐到大家中间,由父亲带领著唱一首古老的歌谣。
    转眼间,火光冲天,宫室坍毁,无情的铁蹄追逐著族人,鲜花绿草被鲜血浸透。父王战死,尸体被高挂在宫殿前。母後姐妹们被人按在父王的尸体下肆意淫辱。母後不堪受辱咬舌自尽。姐姐们有自杀的,也有反抗被杀的。
    他在侍卫的保护下奔逃。眼睁睁看著自己的亲人们被辱惨死,他只能被人架住了逃跑。他想回去救她们,可是他自己的命还是卫士们拼死换来的。
    妹妹什麽都不懂,睁著惊恐的眼睛被野兽般的士兵侵犯,她哭著叫:“哥哥救救我!哥哥,好疼……”鲜血自她身下流出,淹没了周围的白石。
    他看见妹妹伸著小手,绝望地望向他逃跑的方向,眼角不断有泪流下,渐渐地变成了血……
    秋宁猛地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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