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人试图逃开的身体,这身体较之从前实在是单薄太多,微微敞开的衣领里都能看到凸起的锁骨,虽然那麽孱弱,但也显得格外性感。川泽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兼人身上徘徊起来,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鲜明得不可隐藏……
“唔……”
明明在心底告诫了自己无数次不能再勉强兼人什麽,可是当唇再次触碰到对方时,内心深处的欲望又如燎原之火一样把理智烧得精光。川泽起初只是想轻轻吻他一下,然而只要一靠近他,感受到他的气息,那吻就深入到几乎能把人吞没。被按倒在躺椅上的兼人从最初轻微地挣扎到最後完全被迫式地接受,川泽的吻一点点侵入,窒息的感觉让兼人久病的面容上泛起一片潮红。
“该死的,”当川泽喘著气松开兼人的时候,眼神里已没有了之前的犹豫,他用那种完全蒙上了情欲的目光狠狠看著兼人,仿佛要把对方拆吃入腹才行。兼人的手还被他死死按在两边,因为之前的反抗而略显凌乱的和服里露出上下起伏的胸口,川泽把温热的手慢慢探进衣服里,很容易就触到那胸口上的敏感点。他手指灵活地捏住那处,细细地搓揉起来。本能的快感流窜至身体各处,即便此刻的兼人并不知道川泽在做什麽,但身体还是不可抑制地热了起来,
“唔……啊……”
只能通过单调的音符来表达自己情绪的兼人用力抓住川泽的衣服,而川泽则是毫不客气地将他悬在躺椅上的两条腿打开,然後倾身挤过来,膝盖处有意无意地顶戳著对方下身的私秘处,惹得躺椅上的人一阵颤栗
“一次就好,行不行,我实在是……”实在是好像要……
距离两人上一次欢爱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这段时间里要麽是兼人昏迷著,要麽是他忙著在各家族之间周旋无心情事,总之两人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何况川泽还正当精力旺盛的年纪,看著心爱的人就在身边却不能碰的痛苦逼得他不想再忍了。
就今天吧,谁让他醒来时居然把自己错认为是千叶,该罚……
川泽心里这麽想著的时候,手上已经熟练地动作起来,春日的单衣款式并不复杂,他很快就将兼人上身的衣服褪到膀弯处,腰带被扯开散在一边,下身的衣摆也已经形同虚设。兼人气息虚弱地仰面躺著,无力地承受川泽汹涌密集的亲吻,从脖颈处到胸口再到腰际,暧昧的红痕遍布了身体各处,而喘息的声音也渐渐变成了轻微的呻吟。川泽似乎十分满意对方身体发出的邀请,故意在对方已经红肿的乳尖上重重咬了一口。刺痛伴随著微妙的快感让兼人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而川泽在成功地捉弄了他之後又无不爱惜地用舌尖轻轻扫过那处被自己咬出伤痕的地方,如此反复了两三次之後,川泽已经能明显感觉到兼人下身的反应。
“想要了吗?身体很诚实呢,不像以前,明明想要,嘴里却还逞强。”川泽说著,一只手已经开始上下揉弄起兼人微微有些勃起的分身。细嫩的腿根处已经被揉红,打开到极致的双腿挂在躺椅的扶手上,仿佛摆出了一副任人品尝的姿势。
“啊……啊啊……”
被使劲搓揉的玉茎在川泽手里逐渐变硬,铃口处溢出的玉液被涂抹到身後的窄穴里,手指的侵入让兼人不舒服地排斥起来,但这点反抗很快被强行镇压下去,经过润滑的手指从一根增加到两根,炽热狭窄的甬道包裹著被强硬送进来的异物,这种时候就算知道对方很痛也不可能停手了,川泽只能满心愧疚地再次吻住对方不断发出细微呻吟的嘴,被吻得神志尽失的兼人自然无力顾及後庭失守的事情,所以直至川泽将自己的火热抵住他完全被拓开的秘穴时,他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到来。
“乖,下面可能会疼一点,但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实暴者在将行动付诸实际前还在甜言蜜语,可下一刻,温柔的话语完全被下身的剧痛所淹没,突如其来的撕裂感让躺椅上的兼人一下子从情欲中清醒过来。巨大的凶器毫不客气地捅进他的身体,这完全是两个手指无法比拟的尺寸,带来的疼痛可想而知。
“啊……啊……痛……”
川泽从对方凌乱的呼叫胜利依稀听到几个字,开始他还不敢相信,但仔细一听,兼人确确实实是在叫痛这个发现让川泽又惊又喜,他索性将兼人的两条腿架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後用力压折到对方的胸口处,这个姿势使得承受的一方更加辛苦,然後却方便了施暴者更加深入的侵略久违的欢爱彻底激发起川泽的本能,他几乎已经无法顾及兼人的身体是不是承受得了如此强度的欢爱,被欲望操纵的身体叫嚣著不断占领和深入兼人被高高架起的双腿在剧烈而疯狂的做爱中颤抖摇晃著,而他自己这在这惊涛骇浪中起起伏伏,每每要昏厥时又被高潮惊醒,本来已经无法出声的嗓子不知为何有了沙哑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每呼吸一口气,嘴里都充满了血腥味,
淫靡的声音从两人身体结合的地方不断传出,交媾时射出的爱液沾满了两人的身体,在兼人身体里酣畅淋漓地释放了一次的川泽仍然意犹未尽,迟迟不肯退出大张著腿倒在躺椅上的兼人已经处於半昏迷的状态,但仍然能够感觉到对方挑逗似的亲吻著自己疲软下来的分身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若再继续下去可能真的会有危险川泽也看出兼人的身体不适合再承受一次,心里虽然不愿,可也著实不忍心再让他辛苦下去,
要是换作以前,势必要再好好要他几次……
他在心里这麽气势汹汹地想著,然後无比温柔地抱住已经彻底瘫软下去的兼人,将他完全纳入自己怀里他想今天千叶回来看到兼人身上的这些痕迹,只怕会想同自己拼命吧也好,自己爱慕兼人这件事他也不想隐瞒什麽横竖这情敌也是做定了,就看谁能笑到最後吧
後山的晚风带著满山的香气袭来,一瓣粉色的樱落在兼人满是爱痕的胸口上,川泽小心它拂去,又用自己的衣服把兼人严严实实裹起来,然後打横抱起,向竹屋走去
此刻的他已经不能只用心情愉悦二字来形容了但正因为这刹那的放松使得他忽略了身後那道火辣刻毒的目光
林中的人影在薄暮中一晃而过,风里留下了一丝泪的气味……
父子之间的战争
直到天黑掌灯的时辰千叶的身影才出现在白水家後山的竹屋前。他远远地望著夜色里透出一星灯火的小屋,脚步沈重地根本提不起来。
不久前在柳生家发生的一切犹如还在眼前,那些揭露出真相的言语就像是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反反复复挥之不去。他已经在心里竭力抗拒那个可笑而残酷的真相,然而铁一般的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容不得做出任何拒绝。
谁曾想过,这二十年来被他咬牙切齿痛恨著的那个白水家的孩子,竟会是自己留在世津子腹中的骨肉。这是何等荒唐可笑的事情!
千叶想到这里,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这个一向都冷酷过人的男人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虚无和幻灭感。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这二十年来他对兼人所作的又算什麽,而兼人说拼命想要守护的又是什麽……
当那个曾在二十年前亲手接生川泽的大夫将尘封了多年的往事和盘托出的时候,千叶就隐约感觉到自己被推向了一个不可回头的深渊。不,或许应该这麽说,早在二十年前他诱骗世津子毒害自己亲身骨肉的那一刻起,上天已经对他做出了惩罚。
千叶恍恍惚惚地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平日里那个照顾兼人起居的仆童举著灯走过来他才慢慢回过神。那仆童十分机灵,见千叶脸色不好所以不敢上前打扰。其实他也是被川泽刚刚从屋里赶出来,无处可去才到林子里四处转悠,不巧让他看到呆立在这里的千叶。
今儿他刚从山下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收山的侍从说川泽来过,他紧张之下一路小跑回去却看到平常威风凛凛不苟言笑的主人正蹲在屋子里煎药,而白水兼人则是盖著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他见此情景虽心有疑惑但又不敢上前询问。结果还是因为川泽不善料理之事,只得把熬药煮粥的事交代给他,他这才知道原来是白水兼人受了风寒,主人想按照药房亲手给他煎药,却不想自己不善此事,反而越帮越忙。
说到这种事,同样是出身贵族的千叶大人就好像娴熟很多。平时照顾兼人的事他从来不假人手,更具体一点来说,他好像把照顾人这种事当作一种享受了。像他那种生来就注定富贵的人怎麽会这麽委屈自己跑来给人当下人。
仆童一边想著一边在後面小心跟随千叶。他看著那个漂亮男人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好像很快就会倒下去一样,他也知道这种想法很可笑,可那个男人的脸色确实苍白得有点吓人……
“谁在外面?是南琦吗?不是让你下山去,怎麽还没走?”
两人一走到门外就听到屋子里川泽不耐烦的声音,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微薄的灯火中川泽穿著一身单衣拧著眉头看向屋外的两个人。那张与世津子过分相似的面孔让千叶尚未平静的心海再次距离震颤起来。
这是他的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继承了他血脉的人……
“哼,既然要走就走好了,何必再回来,”
川泽曾被千叶奚落讽刺过很多次,心里一直窝著火,加上今日看到兼人对千叶的依恋,这就更加深了他对这个男人的怨念。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兼人藏到一个只有他才找得到的地方,这样就可以永远摆脱千叶的纠缠,这样兼人就可以完完全全只属於他一个人。
“我……”
一向巧舌如簧的千叶这会儿竟是一个字也没有反击。他的沈默果然引起了川泽的注意,他方才没有发现,如今仔细一看才看出千叶那张秀气的面孔上写满了疲倦和彷徨。这些表情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千叶的脸上,他这一天出去到底发生了什麽事,难道是柳生为难他了?是商船被扣的事还没解决?
当然,川泽也不是真的关心他,相反地,他倒是乐得旁观柳生与千叶家斗来斗去。几大家族之间的势力从来都是此消彼长,眼下要不是白水家暂处劣势,他又何必自贬身份与千叶结盟。结果这一来反而给千叶接近兼人创造了机会,现在想来这简直是得不偿失。
难得有机会能多奚落千叶两句,川泽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他下面更难听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屋子里却传来乒乒乓乓的一阵响声。正对峙著的千叶与川泽两人立即默契地露出了同一种表情,然後二话不说就往里屋里奔去。
千叶的忍术在这种时候就显示出了绝对的优势,他比川泽早一步跑进里屋,一眼就看到地上碰落的药罐和伏在床边气喘吁吁的兼人。两人大惊之下不约而同地奔到床边,而眼尖的千叶很快看到兼人半散的衣服里那满是红痕的胸口。川泽这小子趁著自己不在做了什麽已经无需多问了。
“药泼了,你再去煎一碗来”依千叶对兼人的独占欲而言,能够在看到别人留在兼人身上的痕迹後还如此镇定说话实属不易。然而此刻的川泽也是一步也不愿离开兼人,他很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愣在一边的仆童,把脚边的碎药罐踢了踢,那孩子机灵非常,得了他的意马上手脚麻利地收拾干净跑出房间。
如此一来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被千叶抱在怀里的兼人因为风寒低烧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那场剧烈的欢爱刺激到他了,现在他靠在千叶怀里居然能模模糊糊地叫疼,至於疼的是哪里,不用川泽多做说明千叶这个情场老手也一目了然。
脖颈和胸口已经是这样了,至於更隐秘的地方,恐怕更是被川泽这个小混蛋狠狠疼爱过了吧。在这一点上来看,他们父子两个还真是有通共之处……只是这种默契千叶一点也不想要。
“兼人说痛你没听到吗,出去,我要看看他那里究竟伤得怎麽样了。”
川泽被千叶强硬的话噎得一愣,随後便马上吼了回去,“混帐东西,你凭什麽指挥我,要出去也该是你出去,兼人是我父亲,我比你有资格关心他!”
父亲那个两个字让千叶的面色一滞,拥紧兼人的手几乎就要放开。
“明知道兼人的身体还没恢复却还强迫他做这种事,有你这种儿子也是他的不幸。”千叶小心翼翼地把内心的不安隐藏起来,他现在不能把真相说出来,也许能够把这个秘密彻底隐瞒才是最好。可惜现在知道秘密的人太多,尤其是那个柳生崇明,居然拿这件事逼他退出联盟与柳生家合作。这个人太危险了,一日不除,他与兼人都不会有平静的日子过……
“你给我闭嘴,这些年里你对兼人做的事死十次都不够还,现在我可怜你,让你留下照顾兼人给自己赎罪,我告诉你如果你敢随便碰他,我马上就让你滚出白水家,这辈子都休想再靠近兼人半步。我说到做到,你不信打可以试试看。”
去他的联盟,今天他又慢慢地饕餮了一番兼人的滋味,这份甜蜜的回忆更加坚定了他不与任何人分享兼人的决心。他要兼人从此以後眼中心里都只想著他一个人,不管他今後清醒与否,他要他在每个清晨醒来的时候笑著叫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千叶。
然而,刚刚发出强硬声明的川泽还没来得及把千叶怀里的兼人夺回来就看到那个妖w的男子轻轻勾唇一笑,当著他的面狠狠吻住兼人因为低烧而红润的双唇。
毒计 (上)
看著自己的‘情敌’在自己面前做出如此挑衅意味十足的事情,川泽当然不可能毫无反应,要不是顾及兼人的身体还没恢复,川泽肯定要好好教训千叶一番。他今晚本来答应要回去陪由香,不过既然千叶做出了如此‘危险’的举动,川泽必然不放心把兼人单独留下来。他原本也不是一个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可是事情一牵连到自己关心在乎的人身上,川泽的表现就大失水准,在这一点上几乎也与千叶一模一样。
然而川泽并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这次彻夜未归却给他与兼人的将来埋下了隐患。
川泽从後山竹屋离开的时候叫来了苍井,对他下了死命令要是千叶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举动他可以不必等候自己的命令直接动手。其实苍井心里清楚要是双方动起手来这里多少人都不是千叶的对手,但这个男人或许是出於对白水兼人的愧疚,宁愿以堂堂千叶家家主的身份蜗居於此,为的只是能够与兼人朝夕相对,过他曾经向兼人承诺过的平淡生活。
当初那个抱著一身是血的兼人呆坐在火海里险些殉情而去的男人真的已经被磨平了锋芒,再也残酷冷漠不起来了。
唉,这又是何必呢……
苍井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始终有点不忍心去打扰屋子里的两个人。
而至於另一边,川泽一回去就急著去看由香,他也是睡了一觉醒来才想起昨晚是由香的生日,说好了要整夜陪她自己却因为兼人的事忘了彻底。对於这个未婚妻川泽多少是抱有愧疚的,虽然已无法爱她,但至少不能伤害她,不能当情人那样对待,至少也要像照顾亲人那样。川泽想到这里,心里更觉得对不起由香,毕竟她是真的对自己付出了感情,可惜自己给不出任何回应。
“啊!川泽大人您总算是回来了!”
川泽甫一进门就被重重跑来的侍从叫住,看他这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像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怎麽了?慌什麽?”可以这麽说,在兼人的面前,川泽或多或少还会流露出一丝半点的孩子气,但在别人面前,川泽仍然维持著白水家家主的威严,冷酷而不可亲近。白水家的下人们对这个小主人一向是敬而远之,家族里也只有苍井才能得到他的完全信任。
那侍从被川泽不满地瞪了一眼,吓出一身的冷汗,这才刚要开口说明来意背後就突然传来由香的声音,
“川泽,你可回来了,”由香的声音里透著紧张和担忧,姣好的面容此刻满是掩不住的倦色,看到她这副模样,川泽心中的愧疚便更深了。他尽量温柔地牵过由香的手,好言安慰道,“有些急事没来及跟你说,让你担心了。你看你,才不过一夜时间怎麽就憔悴成这样。”
突然软化下来的川泽让由香有些不适应,但这种难求的温柔却让她有种如坠梦境的感觉。她被川泽握住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好像心底里所受的委屈被这三言两语就淡淡化解了。是啊,纵使这个男人背叛了对她的承诺,可是他却是她心底最深的爱恋。无论他做什麽,她决计无法狠心报复,可心底的恨总要找个地方发泄出来才行……
“川泽,你快进去吧,长辈们都在等你,说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找你商量,”由香其实约莫知道一些内幕,所以今天她见到川泽的时候心情也格外的复杂。她自小被送到白水家,除却知道自己要为千叶家卖命以外,几乎川泽就是她的一切。她有时候甚至想过要为川泽抛弃之前的那个身份。她是如此深深爱著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却背著她去同自己的父亲……
由香想到这里,之前林中看到的一幕又浮上眼前。尽管她竭力在心底为川泽辩解,可是两人间愈发疏远的关系以及川泽看向兼人的眼神,这些无不在提醒著她兼人已经成为目前最大的障碍。
但心怀愧疚的川泽并未发现此时由香面孔上一晃即逝的阴沈。他牵著由香的手走进去的时候,白水家的几位长辈已经在里面等了他多时,都已经有点不大耐烦。其实川泽打从心底里讨厌这些人的泥古不化,可是面子上又还得对他们恭恭敬敬,纵使又万般不愿可还得耐著性子听他们说教。
原本川泽以为他们只是为了家族的生意而来,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一次来竟是催著自己与由香及早完婚。论年纪川泽早就可以为夫为父了,不过因为这两年白水家的生意一直不是很稳定,在外又受到各方势力的排挤,川泽也无心儿女私情,所以他与由香的婚事便一拖再拖。时至今日,由香这个未婚妻仍没有堂堂正正地嫁入白水家,老主人临终的委托便成了各位长辈们的心事。眼下白水家已打通了与中原的商路,又得到千叶家的定力支撑,可谓是风雨之後终见彩虹,既然一切都安定下来,何不趁机将婚事了解也好让白水家的香火得以延续。
川泽得知了几位长辈的来意後,头便开始隐隐作痛,他其实也知道娶由香过门是势在必行的事,从前他只把这当做是个必须完成的使命,那时倒也没觉得有什麽不妥,而现在,因为心里有了真正喜欢的人,所以长辈们在这种时候提出晚婚的事就让他有种被人逼迫的感觉。
“如今港口上的生意都已经稳定下来,川泽你在白水家的声望也已经树立起来,在这种时候办喜事一来可以振奋士气,二来这也是你外公的心愿。由香来到白水家这麽多年,你又如何忍心一直不给她一个名分呢?”
为首的人见川泽始终不语,心里也是十分不解。川泽与由香是他们看著长大的,川泽对由香的宠爱也是众人有目共睹。尤其是川泽已经到了年少风流的年纪,不过却很少像别的贵族弟子那样在外纵情声色,由此看来在他心底由香应该是占有很大分量的,可是他今日的表现……
“由香来我白水家这麽多年,我自问待她不薄,又怎会吝啬於给她一个名分,只是现在……”
只是现在你心里除了他根本没有别人是麽?
川泽的话还没说完,由香那颗方才稍稍被捂热了一点的心又瞬间冰冻了起来。她该明白的,怎麽就那麽不肯死心呢,明明什麽都知道却还对他抱有期望,怎麽那麽傻?怎麽那麽傻?!
就在川泽犹豫不决不知该拿什麽做借口拖延婚期的时候,一直沈默不语的由香却先他一步打破了沈默,
“由香自知人微言轻,不知几位大人可愿听我一言,请各位不要再为难川泽了,白水家待我如何,由香心中十分清楚,便是日後没有名分,由香也绝无半句怨言,”由香因为昨夜里一宿未眠,一双眼睛已经熬得满是血丝,再加上她面上挂著似有似无的一丝愁容,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分外楚楚可怜惹人心疼。川泽没想到她会在此刻出来解围,心里格外不是滋味,险些就冲动要先应了这事。
“大人们有所不知,如今白水家的生意虽然日渐好转,可是父亲大人尚在病中,川泽何来办婚事的心情。我虽与父亲大人相处不多,但也知道他为白水家受了许多委屈,所以川泽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也请各位大人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由香说得如此恳切,可谓是字字含泪,听得众人皆沈默下来。然而由香的话一说完,川泽的心却跟著一紧。他不知道由香是什麽用心,可是在这种时候提起兼人来,恐怕大大不妥了。
“哼,白水兼人那个忘恩负义的奴才也配在这里提起?我们白水家的事与他何干?当年老主公因他叛离而亡,这笔血债我们到底是要找他讨要回来的,只不过他如今是废人一个,我们不屑於杀一个废人,我想小主人你应该也记得当初发立下的誓,现在谈什麽父子之情,岂不是太荒唐了!”
一提起白水兼人这个昔日的‘叛徒’,几位长辈果然立即来了火气。川泽听著他们字字带刺地羞辱兼人,也恨得暗地里咬牙切齿。他已经解释过多次,可是这十几年里发生的事情他又如何敢向这些人说清楚讲明白。说到底,兼人所受的苦便是拿十个白水家来抵偿都不够。
吃了这样的暗亏,自己却连帮他解释都做不到。有时候川泽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没用,无能至此,还信誓旦旦说什麽要保护他,简直是笑话!
“都不要说了!”川泽一掌拍下,惊得四周都没了声响,他头一次在长辈们面前失了态,反而因此震住了还在喋喋不休指责兼人的人。由香一脸冷笑地看著川泽,打消了自己心底对兼人的随後一丝善念
既然不能同存,那便是你死我活了……
“川泽,你何必如此维护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我们可是都听说了,这白水兼人为了讨好千叶家什麽下作之事都做了,我们也曾派暗探潜入千叶家,有人可是亲眼看到过那奴才是如何伺候人的,就算他是为了白水家做这种事,我们也决计不会承认的。白水家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好处占尽,如今却来说这种话,白眼狼也不过如此。兼人啊兼人,倘若你在这里要作何感想……
毒计 下
“独上小楼迷远近。不见浣溪人信。何处笛声飘隐隐。吹断相思引”
疏雨檐下,千叶握著一卷泛黄旧书斜倚窗边,身边不远的地方兼人已经睡醒过来,怔怔地出著神。有时候千叶看著他会觉得他其实什麽都知道,只是在面对自己与川泽的时候他选择沈默。
也罢,只要他高兴,无论他想怎样都好。
“前些日子我闲来无事让人从中原带了些书回来,有些横竖也不是很明白,唯有这句‘吹断相思引’正与我心意相合。从前你总说世津子的琴音举世无双,这麽多年来我都没告诉你其实我也精通音律,只是那时若是说了你也未必会放在心上吧,”
千叶说著人已经走到兼人面前,他温热的手掌将兼人的手紧紧包裹住。对方的手微微一动,像是一个挣扎的动作,千叶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他把自己的面孔深深埋进两手之间,微薄湿暖的呼吸穿过对方的指缝,像是要把这一层温度一直传进对方的心底一样。
“千……千叶……”
兼人已经可以勉强叫出他的名字,模模糊糊的发音足以让千叶欣喜若狂,他抬起脸,对上兼人倾斜而下的目光,良久,兼人抽出自己的手,缓而又缓地抚过千叶的发顶及至面孔。微微泛冷的手指触碰到脸上的时候,千叶的眼前骤然一片模糊,面前的人影渐渐与从前记忆里的某个片段重合。末了,他终於忆起为何这个动作熟悉得这样让人心痛。那一日在马车里,自己以为那个温柔的兼人只是一个不真实的幻影,从未想过那其实是他仅有的一次真心表露。然後自己就那麽生生错过了,然後错过了便再不可能重来……
他想要的,原来并非那麽遥不可及,只是握在手中时自己却不肯相信那是真的。
“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想明白,今日或许我们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那时在船舱里你推开我,不是为了报复对不对?你也动了心,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所以宁愿选择放开一切离我而去,对不对?”
话说到最後已是无言以续,面对千叶的声声质问,兼人自然无法给出任何回答,他的面孔上始终挂著那样一无所知的淡淡笑容,他已经给出了自己仅能给予的安慰,却不知道对方想要的还有更多更多。
“其实我们现在这样也很好了,不是麽,至少你不会再为究竟该恨我还是该爱我而痛苦。这样就够了,真的。”
十指紧扣,那是情人间最亲密的动作。他曾经在两人欢爱的时候强迫兼人接受这种形式的爱,那时何曾想过其实只要这样轻轻一握,对方就能回应他的心意,愿意与他执手一生相伴到老。
终究是执念太深,害人害己……
“嗒嗒……”
这时候竹屋外的地板上突然出来木屐踩踏的声音,千叶听出那不是仆童的脚步声,於是他便立马警觉起来,冲著屋外喝了一声,
“是谁?!”
屋外的闯入者似乎是没想到屋主人有这样大的反应,愣了片刻才缓缓道,“主公,是我,”
外面的人话一说完,人影已经落在门边。早春的酥雨淋湿了她的长发,樱色的和服上落了水迹显得格外清新动人。她一手握著纸伞一手扶著门,似是还在犹豫该不该走进来,
“你来这里做什麽?”
千叶望了一眼便回过头去,他把薄毯小心覆在兼人身上,他的动作很轻,是真正情人间该有的温柔,也是由香梦寐以求却终成奢望的温柔。她痴痴地望著那个一贯冷酷的男人在心爱的人面前一再褪去坚冷的外衣,一再低下身段祈求对方的回应,而这一切她永远都不会拥有。
她觉得自己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其实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主公一个好消息,”
由香好不容易迫使自己收回那道几乎无法控制的羡慕目光,等千叶再次回头看向她时,由香的面孔已经挂上温和而清淡的笑容,
“川泽就快和我完婚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由香在千叶的脸上看到了许多复杂的表情。这让她一时之间也分不出千叶到底是喜是怒。
“这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倘若他从来不知道川泽是自己的骨肉,那麽这个消息无疑是太好了,可是现在……
“这件事或许与主公无关,但我下面要说的这件事,我想主公一定有兴趣听一听。”才不过十八岁的少女本应该像早春的樱那样纯粹而干净,然而早已通达人情世故的由香在少女的美貌中跟掺杂著一丝成熟的冷w。她悄然走到千叶身後,身上的薰香优雅而清淡,但好像与这一室的茶香并不能相融,千叶皱了皱眉,忽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由香蓦地一惊,来不及叫痛人就已经被拉了出去。
如此粗鲁的千叶和方才那个细心为亲人掖著被角的千叶简直判若两人。这让由香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夫,那个躺在自己身侧都不肯碰自己一下的男人。他宁可放著千娇百媚的未婚妻不要却跑到这深山野地与一个男人做悖伦之事!
他到底有什麽好?!
“有什麽事到外面说,免得打扰兼人休息。”
被千叶拉到院子里的由香一脸哀怨地揉著自己泛红的手腕,她很清楚在千叶面前女子的柔弱是没有用武之地的,但她还是希望千叶能把她看作是一个单纯的,为了爱情而发疯的女人。
“主公,我这次来就是不想再有任何人来打扰你们平静的生活。由香很清楚主公对兼人大人的感情,也许由香这麽说很自私,但却是肺腑之言,与其让兼人大人留在白水家扰乱我丈夫的心神,不如让主公带著他远远离开。或许日子久了川泽就会明白他所爱的人,是他这一生绝不可能得到的幻影,而我才是真真实实,能够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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