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 - 分卷阅读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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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听闻窗外高呼才爬起来,打开窗户,冲着裘冲瞪眼睛道:“这扰人清梦还带理儿了。哪有大清早就来门外鬼哭狼嚎的?还晨操,我们这儿的操练可都是半夜……离开门还早着呢,你过五个时辰再来吧。”
    裘冲趴在马上笑了一气,对着莫斐招手道:“你是男人不是?婆婆妈妈地说这么多干嘛?还不赶快下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去去!我不受激的。好吧,就算我下楼了也不是为了证明我是个男人,我只是单纯想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莫斐简单梳洗了一下,头发胡乱挽了个髻就跑下楼,直奔马匹而去。等莫斐来到近前,也不见裘冲如何作势,便一把捞起他,抛在马背上坐好。
    “诶,这是要做甚?”
    “晨操啊。我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裘冲身材本比莫斐大好几圈,如今把他圈在身前,更如同环抱似的身体紧紧相贴。莫斐觉察到耳旁热气阵阵,顿时心就乱了。
    “哪有青天白日做这个的……好歹也要今天晚上……”莫斐羞得连脖子都红了――到了白天,果然又是另一番境界。
    裘冲哈哈大笑,坏心眼地把头搁在他肩膀上,歪着头看向他冒着热气的双颊:“我说的可是士兵操练武艺,军队操练阵法,梓潼……你想到哪里去了?”
    诶???
    莫斐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裘冲便一鞭子打在马肚子上,策马飞奔起来。马是名马,人是武将,这一路奔得是风驰电掣,似乎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西郊教场。裘冲先行下了马,又将那不知所措的莫斐拦腰抱下马来,在他翘上“啪”的就是一记。
    “去吧,从今儿开始七日集训,我命人准备了你的士兵服,一会儿就下场操练去吧。”
    ?!
    莫斐猛得转头过来,睁着眼睛却说不出话来。而裘冲则抱着双臂懒洋洋笑着,似漫不经心道:“你不是说想当士兵吗?那就好好表现表现,看看你是不是当兵的这块料吧。”
    多年前失去的那份情怀,如今还能找得回吗?
    当莫斐接过那身士兵服的时候,真觉得自己双手都在发抖。
    而他飞快地换好衣服后,清俊小生变成了幼颜士兵,看得裘冲不由哈哈大笑。“你这副模样,活脱脱一个刚人伍的新兵蛋子,看来我连解释都不用了。”
    裘冲带着他去了步兵阵列,那参将本来也去过离合酒肆,但看见莫斐却完全认不出,听见裘冲说要安排人进来参与操练,还一脸不屑地看着莫斐道:“身板小小的,一看就不十分健硕。将军,我这西武卒可是有名的重甲步兵,他受得了么?”
    “他有底子,也吃得苦,你只管打骂便是,不用向我汇报。”
    那参将听得此语,心下仍是猜疑不止。但既然将军都已经吩咐了,也只好遵照执行。他将莫斐编人队列第一排,让他随士兵们一起操练武艺阵法。这西武卒乃威震天下的镇国三军之一(镇国三军分别为重甲步兵营、重甲骑兵营以及连弩营),端是非同小可,光是左臂,就有肩盾、肘盾、手盾三重坚盾,重达五十余斤。右手大刀也是不轻,再加上一身铁甲,全身上下光负重就是百十斤,还要随着号旗转换阵型,练习杀敌。莫斐虽然习过武艺,但体力方面向来不行,只靠灵巧折转取胜。如今随着大军练了两三个时辰,早已是汗如雨下,累湿重甲。
    尽管这样,莫斐也没有叫苦一声,一招一式皆有法度,奔跑翻滚十分卖力,又兼脑子聪慧身手灵活,不多时便把西武卒上上下下十余种变阵了熟于心,站在第一排就像老兵似的从容镇静。那参将在台子上看得分明,连忙跑去向裘冲询问:“将军今天带来的那小家伙是谁啊?乖乖,很是了不得啊。”
    裘冲饶有兴趣地听参将描述完,不由面露微笑道:“才一个回合就得你这多赞誉?你不是还一直觉得他不适合吗?”
    那参将支吾道:“长得的确太过清秀了点,不符合我西武卒勇猛刚烈的形象……若是黑黝黝如半截铁塔,便是十分的好了。”
    “哈哈!”裘冲笑得前仰后合。他一边笑着一边站起身来,拍着参将的肩膀道:“还有六日,他有多少优点,就待你慢慢发掘了。”
    一天的操练好容易结束了,吃过饭洗过澡换过衣服后,士兵们便团团围坐在篝火旁,有听说书听故事的,有唱曲子哼小调的,有侃天侃地侃国家大事的,还有专说那闺房佳事春宫图册的……而莫斐所在的这一圈,却是将士们比练武艺的地方。此时一大汉赤果着上半身,露出精炼的一身肌肉,已将前来挑战的数个将士全部打趴下了,正耀武扬威地沿着圈一边走一边喊:“谁来挑战?若是能打败我,我便找个婆姨来,你享受,我出钱,人间大享受啊!”
    一番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莫斐抱着双膝,亦笑得十分开心。
    这时一个高大青年跃众而出,对那大汉拱拱手道“得罪了”,便手握掌诀攻了上来。那青年武艺本就不弱,此时更一路走阴损路线,不得不让那男子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十余招后,那青年身形一转,忽然如鬼魅般直袭男子□,眼见着就朝着要害部位去了,那汉子大喝一声,忽然抓起青年的脑后腰眼,一把远远的抛了出去。青年身子如断线纸鸢般飞出圈外,蹭蹭蹭退了好几步才终于站稳了脚跟,指着大汉愤愤道:“尤那厮,说好武艺切磋,却连蒙古摔跤术都使出来了,犯规犯规。”
    那男子在地上啐了一口,咧嘴笑道:“你这招数太过阴损啦。要是被刚才的爪子抓实在了,那我的蛋蛋哪里还保得住?只怕连黄都捏出来了。不妥不妥,我还没娶婆姨呢,可不能让你糟蹋了。”
    这一番话既粗俗又有趣,莫斐听后笑得是前仰后合。而后,他才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人,一身普通士兵打扮,帽檐儿压得低低的。原来是镇国将军视察部下来了。
    “原来你喜欢听这种荤话啊。”裘冲故意道,“瞧瞧,笑得都见牙不见眼了。”
    莫斐看看他,抿住嘴笑道:“比起荤话来,我更喜欢他一身精练的肌肉和好武艺,委实让人羡慕不已。”
    裘冲冷哼一声,许久才道:“我身材比他好,武艺比他高。”
    莫斐眼睛往前,幽幽道:“无事实,无真相。”
    “哼。”
    再转头时裘冲又如鬼魅般消失了。过不多时,他换过一身短打,负着手悠着步子走过来,对众士兵道:“远远地便看着这边十分热闹,连本将军也手痒想下场子练练了,有没有人愿意当我的对手啊?”
    一时间众人都自动矮了半头,只当将军没看到自己。
    谁没事儿找抽敢和将军叫板啊?莫斐忍笑都快忍成内伤了,而裘冲则憋红了脸大声道:“本将军只用一套少林人门拳法,若是有人打中我身体任何要害,便赏白银一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裘冲只用一套最简单的少林武功。刚才那名得胜男子立刻站了出来,对裘冲拱手道:“将军,在下愿向将军请教一番。”
    裘冲看着他,忽然道:“你身材果然不错。”
    那男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要再问,忽然看见裘将军拉开前襟,双手一展,外袍内袍便一起飞了出去。火光之中只见他一身油亮的皮,肌肉绞结,骨骼清晰。身前身后更有十余道大小伤口,仿若勋章般遍布全身。众人见了,立刻便是一声彩,钦佩之心更甚往昔。
    待两人动手打起来,又是另一番景象。那男子外家功夫都十分扎实,一招一式刚猛无比。而裘冲则极精极简,只待他攻到后才见招拆招防守反击。那少林掌法原是士兵人伍后必练项目,每个人都是烂熟于心,但明明看到那男子用极其刚烈的掌法攻到后,却被裘冲轻描淡写地化解了。那男子久攻不下,不由嗷嗷大叫,又一次使出蒙古摔跤术来,要抓裘冲的脑后腰眼。裘冲看得分明,同时挥出双拳对着他的双手还击过去,那男子“啊”的一声急退五步,“砰”的一声跌人人群之中。
    “第一回合,镇国将军胜!”有人自告奋勇当了仲裁,四下里立刻彩声如雷。
    裘冲得意地看了一眼莫斐,却见火光之下他脸上似笑非笑,一只手却悬在空中,虚点着某处。
    裘冲心下一惊,知他所指处正是刚才那一招中自己所露出的空门所在,不由脸上微晒,火光之下只是不显罢了。
    这时又有将士上前挑战,裘冲仍以少林拳法应对,数招之后,裘冲用一招“横扫千军”,将对手轻轻踢出圈去。
    再一回头,莫斐仍用手虚指,却是膝上穴位所在。
    再换一人,再换一人。裘冲大展雄风,将那少林拳法使的是虎虎生威,将前来挑战的数人全都震出圈外,前来观战的人是越来越多,叫好声如炸雷一番,直落平原。打的人畅快淋漓,看的人也是心旷神怡,只是夜鼓三遍之后,围观将士们不得不各自回营,入账休憩。裘冲默默捡回上装,又慢悠悠穿好后,见诸人走得远了,这才转身对莫斐道:“如何?我的身材和武艺,都尚且入眼吧。”
    莫斐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西摩想显摆请直说,偏要摆这么个道场让三军将士们看,果然自负得很啊。”
    “你先说说我这少林拳法打得如何?”
    莫斐认真地看着他,微笑道:“西摩武艺超群,自此天下,再无一人能将此拳法使得如此出神人化了。”
    裘冲见他说的真诚,不由满足地笑了起来。
    “只是……西摩在比武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千万别忘了……”
    “咦?我说过什么了吗?”
    “你说,若有人能打中你的任何要害,便赏银一百两。”
    “……”
    莫斐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
    “我可以打个八折,一千二百两白银,记得回头送到离合酒肆去。”
    说完这句话后,莫斐背着手,蹦蹦跳跳地回营去了。
    裘冲呆立半晌后,在地上啐了一口,恨恨不已的样子。
    “你看得到打得到不?”
    “哼!小人得志!”
    29
    29、调情好比小酒
    作者有话要说:肉不在这章,在下章,咳咳。我这算广告吗?
    强推期间,每日更新。
    gns给我鼓把劲儿吧!
    这几天大概是因为累的,莫斐睡得十分香甜。
    梦中,将军大臂上的那块肉怎么看怎么像肘子,看一眼垂涎,看两眼狼光,看三眼嗷唔一声扑上去,亮出尖牙就要啃。
    这可把旁边大通铺上的兄弟愁坏了。这新人脸盘子秀秀气气的身板儿也瘦瘦高高的,怎么大半夜还磨牙啊,磨牙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抱着别人的胳臂不松手啊?那亮出的尖牙到底是怎么回事?笑得那么诡异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打算……
    “有敌情!有敌情!”
    旁边那人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推开莫斐的脸:“有敌情!”
    这一下大家都醒了,穿裤子的穿藤甲的还有光着屁股趴窗沿儿上张望的,唯恐大人们喝了酒又不舒坦了半夜搞什么演练。只是四野肃静,连只乌鸦都没有,又哪儿来的敌情?一时间骂娘声四起,人人怒视着发出声音的那位仁兄,而他还依然颤抖着手指指向莫斐道:“有……有敌情……”
    众人一看,不由哈哈大笑。而这时候,莫斐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四面看了一下,低头瞅了一下,顿时脸红过耳,丢开胳膊翻身跪倒在床板上磕头道歉,心中暗自后悔不迭。
    真奇怪了,就算白日里见过将军大人的赤膊,也没什么感觉啊,为啥到了晚上连做梦都能梦见?难道真对那精练强壮的皮囊有想法?真的有想法?
    那位仁兄叹气道:“兄弟,你多长时间没吃肉了?”
    “哈哈哈哈!”
    一时间营帐内爆笑一团。
    莫斐越发觉得躁得慌,脸上都可以烤熟鸡蛋了。而这时,几声嘹亮的军号突兀地插了进来。
    “操!真吹号了!”
    满营的人忽然都跟跳蚤上身似地跳起来,抓起身边的衣物就往身上套,不过眨眼功夫,就有人提着兵刃往外冲。
    “这是什么意思?”莫斐心中不明,抓住肘子兄问道。
    “紧急集合啊!演练!你懂吗?演练!”
    这就是夜间演练?!
    莫斐心中一惊,再动作时已经比别人晚了一步。再加上他初次入营,对此种情况也无准备,衣物都滚在凌乱的床铺上找不到。等他好容易套上靴子,已看见外面火影重重,人声鼎沸,帐内却是一人也无。
    莫斐连忙奔出营帐,放眼一望,无数的火把把半个天空都映亮了,成千上万的士兵正忙中有序地进行集结。远处的点兵台上灯火通明,一人仗剑威严地望着四方,一头妖艳的小辫飞舞在夜风之中。莫斐来不及细看,只在夜色中奔跑着,寻找西武卒的队伍。但是各方阵营自有其集结的位置,与白天操练不尽相同。莫斐好容易找到一个队尾立正站好,却被人一把推开。
    “哪儿来的臭小子,竟敢站老子的地盘?穿红衣的去西边!西边!”
    莫斐又惊又怒,又惭又愧,连忙拖着兵刃又往西边跑。而此刻大部分军队都已集结完毕,就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在队伍间如小耗子般飞速穿梭着……
    裘冲自然看见了,西武卒的将官也看见了。裘冲朝副官看了一眼,副官双膝一软,差点就跪在了地上。
    “将军,这可是你的人啊!要罚,也只能罚你自个儿的军饷……”
    “少屁话!人都交给你三天了,本将军管完拉屎难道还管擦屁股?完事后自个儿到中军大帐领罚去,早点去,本大人心情好兴许还能少罚点儿。”
    副官耷拉着头,只好自认倒霉。而这时,裘冲看见那道身影已经闪进了队伍,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一丝狡狯的笑容自唇边时隐时现。
    嗯。可以开始唱大戏了。
    于是,裘冲清清喉咙,浑厚的声音稳稳地送了出去。
    “深夜点兵,不为为难诸位,实则考验朵卫三军的战力。我军日可战,夜可袭,纵横天下,百战不殆,皆在诸将士之日夜操习,不废警力也。而今一试,果然不负我望,朵卫三军为天朝最强战师!”
    一时间,诸军将士都发出野兽一般的彩声,随着镇国将军的声音越演越烈!
    而这时,裘冲话锋一转,忽然森森道:“只是,我军中仍有些人,只怕操得还不够,白天摸不着魂,晚上踩不准点啊!”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如怒箭,纷纷射向西武卒队尾的那个小角色。黑暗之中也辨不清脸色,但那人确实丢了西武卒的脸,丢了朵卫三军的脸,丢了镇国将军的脸!
    于是,那道身影越发显得瑟瑟。
    而裘冲也已经从点将台上转到了这边,站在那名失误的小士兵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了半晌,这才哼了一声,冷声道:“阵前失职,军容不整,扣三年军饷!”
    “我……”
    那小角色抬头正要分辩,四周无数道或恼怒,或鄙视的冷电嗖嗖飞来,把本来还在飞快跳动的心脏顿时插成了豪猪。
    “来人!”面前的大人物忽然又大声道,“带他去关禁闭,本将军一会儿还要亲审。”
    裘冲!你演过了吧!
    莫斐一股血气涌了上来,又不好当场发作,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由两名亲卫架着,押入小黑屋,扔在地上了事。
    报复!这绝对是蓄意报复!
    莫斐正在心中不分种族,不分级别,不分男女的依次问候裘冲的祖上先人,忽然小黑屋吱呀一声开了门,裘冲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莫斐立马跟老虎看见肥羊似地,唰得露出一口又白又闪的尖牙。
    就算是裘冲裘大将军,看见这口好牙,也不由抖了三抖。
    “你们都退下吧。”
    遣退众人后,裘冲终于走了进来,他刚刚反身关上门,就听得身后风响,一人从后一把抱住他,张口就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裘冲要是想反击,一百个莫斐也没机会。而他只不过是晃了晃手臂,看着莫斐挂在他手臂上,手、足、牙同时用劲儿,竟甩不掉。他拼命忍住笑,只低声道:“你属狼崽子的?”
    莫斐挂着胳膊,只顾磨牙。
    裘冲又小声问:“好吃吗?”
    莫斐这才丢了手一把跳开,还嫌弃地吐了吐唾沫:“硌牙!”
    裘冲笑眯眯道:“我看你咬得挺欢畅的。”
    莫斐眯着眼睛笑得阴森:“只宜焦烤,不宜滚煮,鉴定完毕。”
    裘冲一瞬间变了变脸色,然后又呵呵笑了起来:“瞧瞧你,多大的气性。不就是把你关小黑屋了吗……”
    “你敢说那三年军饷不是蓄意报复?”
    “我这是为了回本……”
    “一个小士兵三年军饷有一千二百两白银?”
    “那我再说下去,你岂不是只好以身相许了?”
    莫斐脸色一变,忽然不作声色地坐下来,抱着膝不说话了。
    裘冲不知道他心里琢磨着什么,只惦记着自己心里的那点事儿,于是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道:“我关你小黑屋,还不是为了跟你说上几句话?不然外面人多嘴杂,以我的身份,也不便和你说什么。”
    莫斐听他此语,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一双幽幽暮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了过来:“原来只为说几句话啊……搞得跟偷情似地……”
    裘冲只是一笑,竟像是默认了。
    莫斐不知为何竟有点自慌,不得不把头扭向另一边。
    “我就为问你,这几天,你呆在军营里,可曾舒心?”
    莫斐想了想,回眸笑道:“好,也不好。”
    裘冲有些意外:“怎么好?怎么不好了?”
    “训练好,流汗好,流泪也甚好。但只有一样不好。”
    “怎说?”
    “吃得不好。”莫斐依着膝盖歪着头,露出一口白牙,“贼想吃肉。”
    裘冲看着他那古灵精怪的小模样,只觉得一只狼爪子在心口上挠了一下,一口小尖牙又在心口上硌了一下,于是凑过头去,在他耳边低声道:“别冒绿光了。要不,我脱光了躺地上,随便你咬?”
    莫斐立刻啐了一口:“哪儿都硌牙。我都替你寒碜。”
    裘冲又附耳道:“你前儿看得目不转睛的,还敢口是心非的说寒碜?”
    “我那是为挑错儿……”
    “你实话给一句,寒碜不?”
    莫斐不说话,直盯着裘冲嘿嘿阴笑。此刻屋中只有豆大一点灯烛点着,莫斐的眼睛却比灯火更亮,更明,似乎能把人吸进去一番……
    裘冲心中一荡,心想不行啊,咱这是逗他呢,可不能先丢盔弃甲,失了先机。于是连忙收敛心神,心中阿弥陀佛了好几遍……裘冲好容易压住心中一股邪火,一把扯过莫斐的双腿来。
    “你这是作甚?”
    来不及挣扎,裘冲已经一把卸了他的靴子,伸手在脚掌上一抹,果然黏黏糊糊的坑洼不平。
    “就知道你是个金贵人儿,受不了这操练的苦。”
    莫斐挣了一下:“我可不是什么金贵人,我就是个奴才,特别特别不起眼的奴才。”
    裘冲瞄了他一眼,忽然轻轻一笑。
    到底是不是金贵人,似乎,不用多做解释了。
    莫斐只觉得一股子热腾腾的气从丹田挤到了胸口,又从胸口挤到了眼眶子里,烧得很。他连忙低下头,隔了半晌,才幽幽道:“小斐不觉得辛苦。小斐其实……很开心。”
    “军营里的一切,都让我既向往,又开心。”
    裘冲这一次并没有再拿他开涮,只是挑了几个略大的水泡,又从袖中拿出那些瓶瓶罐罐出来,细细地抹匀了全掌。无意中,他摸到那人大趾外一个厚厚的茧子,才想起来莫斐也是吃过不少苦,练过多年武的人。遥想当年两人纵射长箭,谈笑风生的豪情,裘冲心中又有一根琴弦轻轻地被拨动了,他忽然紧紧抓住莫斐的脚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今后,不管你去了哪儿,别再让我找不到了。”
    不过一句实在话,莫斐却恁是听出回肠荡气的感觉来,他的胸腔大力起伏着,过了一会儿才用力点头道:“好。今日就留下标记罢。倘若,倘若他日找不着了,就凭着这标记寻人,再也丢不了了。”
    此话正合裘冲之意,于是两人一人一根树枝在地上划着,要寻那只属于他们俩的标记。
    不一会儿裘冲就画好了,扭头去看莫斐的,却见他在沙地上画了一个圈,中间穿一根棍,形状既简单又怪异。裘冲揣摩了半晌,开口道:“糖葫芦?”
    莫斐笑到气结:“肘子!明明是肘子!”
    裘冲摇头不语。这孩子,到底有多缺肉啊?真可怜见的。
    莫斐又去瞧裘冲的,只见沙地上一个三叉戟,端是威风凛凛。莫斐暗中喝了一声彩,由衷笑道:“不愧是镇国将军啊,想出来的标记真威武啊。”
    裘冲用树枝戳戳自己的标识,又戳戳莫斐的,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我这叉子,正好插你的肘子。”
    莫斐脸色一变,忽然又笑得分外妖娆:“恶狗莫吵。跟着斐哥,有肉吃。”
    裘冲忽然眯起眼睛,包含深意和深情地看着莫斐:“肉~~~~~”
    不知为何,莫斐在这样的注视下,竟无比心慌起来。
    30
    30、温泉共浴
    眼看着裘冲那充满压迫力的身影渐渐覆盖过来,莫斐连忙往后一窜,靠着门板小声道:“西摩,这可在军营。”
    而裘冲却依然压过来,直至他的身形将莫斐笼罩在身下,令对方丝毫动弹不得。
    这种压迫感与王爷、皇上都全然不同。王爷是因为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可怕;而皇上则完全靠气势压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到了裘冲这里,则是身形和武力上的差异,他不过是身板子往前一立,大半个天与地,就都变成他的。
    莫斐心中也有一条小蛇乱窜着,只能眼睁睁地看他走过来,看他低下头来,看着他妖艳的小辫子擦过自己的脸侧,酥酥痒痒地滋味一直窜到心底。
    而这时,他含了一口热气,在耳边轻声着:“等集训完毕,我带你去吃肉,想吃多少吃多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如此,可好?”
    说话间,裘冲挑起莫斐的下颌,目光巡礼一番从眼睛转到淡色红唇,再延续到雪白颈项下的深处。莫斐看着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怎么也不觉得他说的肉,和自己说的肉,是一个意思。
    “那就说好了。”
    莫斐借他分心之际,连忙闪身跳到另一侧,离开一段距离后才重新笑道:“等回了城,西摩记得在最好的酒楼定上最好的酒席,鄙人要带着兄弟们好好搓一顿,到时候将军可别嫌贵,肉痛啊。”
    你到底……还要装多久的不懂呢……
    裘冲远远看着灯下的那个人,看着他少年般顽皮的笑脸,还有做戏般勾魂的眼神,真恨不能一把抓过来,好好打一顿板子,又或百般温存千种疼爱。
    不过……
    他轻轻远远地笑起来,心中暗自拿定了主意。
    如此在军营里过的七日,是莫斐最开心的日子。
    而到了第七日下午,裘冲忽然一身便服来到了他的帐营外。
    “快准备准备,送你回家。”裘冲直截了当道明了来意。
    诶?不是还有半日么?
    “难道你还意犹未尽?”裘冲抱着双臂,笑得分外油滑,“哪有一直练下去的,就算锻铁也要浸浸冷水不是?这半日便是让将士们休憩放松的。至于你,玩了这些日子,也该回家了。”
    真要说回家,莫斐又有些舍不得了。他看着身上的军装脱不下来,于是哀求道:“不然让我再呆半日吧,我还没转转这附近呢。”
    裘冲呵呵低声笑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呆子,我穿成这样,可不就是为了带你到处走走?还不赶快换过便装来,马匹早已准备好了。”
    原来是另有安排。莫斐心中雀跃,仍旧换回来时所穿的衣服,随裘冲去马厩牵了骏马,一人一骑飞奔在旷野上。跑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眼前便换过风景――只见一座又一座的丘陵矮山绵延而去,上面植被丰富,马匹只能将快跑变成缓行才能穿越,裘冲在前面带路,东转西转地连猎人的小径都瞧不清楚了,这时莫斐眼前一亮,一片开阔的山峦之间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水潭,而最奇特的是这湖泊上一层白雾――
    “温泉?!”
    莫斐连忙策马几步,潮湿温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果然是温泉。
    “如何?这个地方不错吧?几乎没有人来过,我也是偶尔经过才发现的。”裘冲洋洋得意道。
    莫斐噗嗤一声笑出来:“该不是又跑丢了随从才来的这地方吧?”
    “……哈哈……不过我总是能捡到宝物,也算不错。”
    对于无论如何都骄傲得要死的裘冲真是无可奈何,莫斐翻身下马,没走几步就随手脱去了全身衣裳,一个猛子扎进了水潭。时至仲春时节,天气还不很热,泡温泉的感觉刚刚好。莫斐重新浮出水面,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珠,对着站在原地发呆的裘冲拼命挥手道:“西摩,你还在岸边磨蹭什么?这里面可舒服了。”
    裘冲见他毫不做作、天然开朗的少年样,不由苦笑着摇摇头,这才脱了自己的衣裳,从岸边缓缓滑下水去。而他刚在水里站好,一股子冒着热气的泉水就扑在了脸上。
    而莫斐就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哈哈大笑,丝毫不觉得这样的戏弄太小儿了。
    “可恶……这等没规矩的,带我抓住你……”裘冲甩开两臂游过去,而莫斐则更早地如同游鱼一般滑跑了。两人在半亩见宽的水潭里往来追逐着,似乎已把尘世间的一切抛开――
    终于游得累了,莫斐这才依着山石缓缓靠住,将腰间汗巾拧干了敷在脸上,仰着头道:“原先也是喜欢水的,只要见了一尺见宽的溪流就敢往里跳,连母亲也说我是不是就是乌龟变的。只是后来长大了,倒不怎么下水,想起来还怀念的紧。”
    裘冲缓缓停驻在他旁边,问道:“为什么又不喜欢了?”
    “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莫斐将汗巾摘下去,摊在水面上,飘来荡去地玩,“后来,就觉得水也是不干净的,便淡了这份心。”
    裘冲看着身边的莫斐。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有时候非常幼小天真,有时候又冶艳华美,让人捉摸不透。而现在,他赤条条坐在温泉里,只微微露出一小段香肩来,却是说不出的白皙滑嫩,风姿入骨。裘冲看着看着,口舌便越发干涸起来。
    “梓潼,我心中委实有个好难的决断,你替我拿拿主意好么?”
    莫斐闻言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他:“你且说来,看我能不能断。”
    “我不知道……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诶?
    莫斐还没反应过来,裘冲便欺身过来,双手抱着莫斐的细腰往上一抬,便坐到了自己的腿上。莫斐“啊”的一声,面孔立刻红了一片,这么赤诚相对的时候竟未有过,而自己的股间,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压力……
    而裘冲则进一步垂下头,抵着他的前额轻轻摇晃着:“说真的,我心中也是好生为难,一方面,我还想拿你当兄弟,而另一方面,当我们重逢时,当我在离合酒肆看见你的第一眼,心中就升起了异样的感觉……”
    莫斐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迟疑道:“若是我选,我宁愿还是兄弟。”
    “为什么?”
    “因为做了别的事……就会不一样了。”
    “你不喜欢我么?”
    “……”
    “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我喜欢过的人,都会让我难过。”
    “……”
    我不会让你难过的,绝不。
    裘冲探身向前,轻轻叼起莫斐的粉唇啄了一下,见他没有反应,便又啄了第二下,第三下。
    莫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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