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迷漫 - Chapter 12

    后来她也回倪子程没事了，但她婉拒了倪子程接送她回去骗倪子程她有开车，倪子程点点头又吻了她几下就转身离去，梁又然坐在桌子上低下头，眼泪开始滴了下来。
    爱会让人变得既坚强又软弱，她渐渐觉得可憎的不是倪子程，是依然痴迷爱着倪子程的自己。
    此时向艺琝坐在计程车上快要抵达她入住的饭店，一路上她的胸腔滚烫发热迟迟难以消退，她看着窗外扁起唇，觉得自己很没用。
    差不多快要到本垒时她临阵脱逃了。
    其实她并没有性经验过。虽然她交过两个男朋友，但每一次进行到性阶段她就溜走了。以为对方是女孩子比较能够化解隔膜，结果还是无法克服心理障碍。
    烦死了。自己说要跟人家上床，说不要的也是自己。
    虽然裴予霏并没有用嘲笑或鄙视的眼光看她，反而还算是很尊重她立刻后退一步不再触碰她，向艺琝还是觉得自己真丢脸。
    这时候的裴予霏也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她把吃饭的傢伙全拿下来放在柜子里后把灯全关掉要去喝一杯。当她经过穿廊时，看见梁又然的办公室灯还亮着。
    她好奇的往那边走过去，想不到梁又然跟她一样留到这么晚。还没走太接近裴予霏就看见梁又然坐在桌子上抱着屈膝起来的腿把头埋进去，裴予霏就算无法看得清楚也看得出来梁又然不舒服。
    不确定是身体不舒适还是心里，总之你站这么远都感受得到梁又然并不好受，促使裴予霏继续走过去，停在梁又然办公室门外她犹豫的轻敲几下门柱。
    梁又然吓一跳的抬起红肿的脸，看到站在那边的是裴予霏，她大吸了鼻水用手抹去脸上的眼泪操起威严口气沉沉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加班。」裴予霏回，梁又然只是点点头，保持一样姿势的看着别处将下巴抬高故作坚强没事。「需要人陪吗？」
    梁又然将眼睛移过去斜睨着裴予霏冷冷回：「不需要。」裴予霏摆了自讨没趣的表情挥挥手表示道别而转身了，梁又然用鼻子吃力的吸吐几口气后喊住了裴予霏，裴予霏转头过去。
    她喊住自己没错吧？可是裴予霏转过头去时她又什么都不说，裴予霏垂下眼瞼咬着下唇思考几秒后转身走过去。确定梁又然叫住她没错，她走回去梁又然都不说话，不然也会说quot;你又有什么事quot;对吧？
    她停在梁又然面前吁了一口气看着还是把头别到一边抬高下巴的梁又然，她不会叫梁又然这个时候了别摆姿态，她知道梁又然已经很难过了，软弱的一面还被底层员工看见更狼狈难堪，她不要再增加梁又然情绪上的负担。
    梁又然不开口，她就不说话。
    梁又然斜睨裴予霏双手插在皮夹克口袋里抿紧唇微低下头，神色像是在参加某个远亲的葬礼一样严肃，那种因为是远亲而不熟所以不至于跟着露出伤心难过的表情，也不是开玩笑不正经的时候。
    梁又然声音放友善点细声问：「你可以送我回家吗？」她本来是不打算让自己以外的人看到自己这么难看的一面，连陌生人都不要，是想等看起来安然无恙再搭计程车的。
    既然被裴予霏看到了，那就这样吧。
    裴予霏抬起头来挑高双眉不加思索的点点头，梁又然慢慢将腿放在地板上接着起身站好，裴予霏看了一旁的衣架上还掛着外套便走过去拿过帮梁又然套上身。
    她帮梁又然把办公室的灯关上后跟着梁又然一起往电梯走去，一直到外面都没有跟梁又然对上话。
    到了自己的车子她帮梁又然开了门，希望这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不要嫌弃她这台二手黑色suzukisolio。
    一路上他们依然没有对话，梁又然只有在指路时才会开口。她还没有跟倪子程住一起，自己在市政北二路买了一间屋子。
    裴予霏停在一间大门与其他千亿大楼比起来小很多的门口前，踩紧了煞车看向梁又然。
    梁又然解开安全带后回望她，停顿几秒勉强挤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说：「谢谢。」
    「不会。」裴予霏回，梁又然开车门出去了。
    裴予霏看着梁又然走到大门，进去转身经过石膏雕像后才放松剎车踩油门离开。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但就她对梁又然的浅薄了解，她永远都不要问。
    反正裴予霏本来就不是什么很爱管间事的人，即便这个女人对她来说不一样，但她并不会像一般人喜欢一个人想追求对方时遇到这种状况会前去关心慰问。
    至少对象是梁又然的话，她知道更不该这么做。
    结果这让梁又然进一步的注意着裴予霏。她不是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像裴予霏这种少管间事的人，但在这栋大楼里她还没遇过。
    即便是连外包来的打扫阿姨都很八卦也热爱间聊，尤其是像梁又然这等人物，没有一个人看到她晚上还待在公司并且奇怪的坐在桌子上抱腿哭泣不会跟别人说一下：「欸，我撞见梁又然哭到五官都肿耶。」
    「真的假的！？」
    「对啊。」
    「欸，他看到梁又然在哭耶！」
    「真的假的！？」
    一定是……啪啦啪啦一堆猜测，口水开始像精子结合如卵子的空气生出一堆话满天飞，什么可笑的、无奈的、愚蠢的内容都听得到。
    侯达昆是绝对不会走听这种八卦谣言的，这一个礼拜来却风平浪静一点小骚动都没有，侯达昆没有用奇怪的眼神偷看过她。梁又然当然希望裴予霏可以假装没这回事过，但安静到现在好像她也真的从未坐在办公桌上哭过。
    裴予霏甚至也没有再来找自己，彷彿她那天根本没有出现过而不知道这件事。
    梁又然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思考起来。
    她认为没必要特地去感激裴予霏，按照常理，身为一个就算只有国小毕业的人也该知道背后说别人间话是一件没品的事，本来就应该保持沉默不舆论他人。
    可是这么一来她就没理由去找裴予霏了。
    啊。对啊。她除了不知道为什么想要私下约裴予霏也想不透找裴予霏需要什么理由？
    处心积虑想找一个听起来正当的理由去邀约一个人心态就明显不正当了，你何必认为只是单纯想到约她去吃个饭怕对方会有误解呢？根本就是自己心里有鬼。
    可是她干嘛对裴予霏心里有鬼啊？
    吶。她跟倪子程真的没事了。就算她继续留在倪子程身边是一种笨女人的行为，但她并没有笨到真的不晓得该对自己好一点去离开他找一个懂得爱她、珍惜她的人。
    她就是办不到。
    在她身边有不少条件很好、迷她迷得要死的男人，要遇到比倪子程好的男人根本是多到踢倒街，可没感觉什么都不用谈。
    有时候，也不能说她爱到盲目、冲昏头、失去理智。她很清楚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更清楚倪子程是一个坏到透顶的男人。
    但就是一种偏心、偏袒跟宠爱吧。
    无论如何她是倪子程身边最亲密的女人，她了解倪子程胜过其他女人。严格说起来倪子程若少了这种自命不凡的性格他不会比父亲还要出色，而这全受家庭环境影响。
    只要梁又然顺从他，他也不是真的都会对梁又然这么坏。儘管这样比很可悲，可是怎样都会比外面的女人好一点。
    以梁又然的个性她已经是对倪子程言听计从了，她不是一个这么没个性的女人，可是她为了倪子程放下很多身段与尊严换来的却是糟蹋，总还是会有一点心理不平衡。
    她认为她只是想找个出口，她应该要有个朋友，一个与利益完全无关而来往的朋友，她挑中了裴予霏。
    只是这样很可笑，因为裴予霏与她天壤之别，就像杂牌货不可能设在精品区，他们不同世界。
    只是打消念头归打消念头，中午过后她知道裴予霏会去楼梯间抽烟，脚却不听使唤的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