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迷漫 - Chapter 28(END)

    「台北？你的意思是要去那边一阵子还是要搬去台北？」方日璇问。
    「搬去台北。」裴予霏回。
    「咦！？为什么这么突然啊！？原来这是你把放在公司的私人物品收拾乾净的原因，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你被调职？」
    「哪可能是调职。」裴予霏笑笑的喝一口啤酒说：「我离职。」
    「耶？你去台北要干什么？」
    裴予霏耸高肩膀后说：「先找个地方落脚再想要怎么办吧。我有些存款。」
    「你这样毫无目的与计画的就去台北不太好吧？」柯恬华说。
    「重点是你为什么突然想要离开台中啊！？而且这份工作不是做得好好的吗？见你也很喜欢，干嘛不干了？」方日璇问。
    对啊。她爱这份工作没有错，但有股爱不下去的感觉了。本来她就是想离开，只是为了梁又然留下来。就算现在不完全是因为梁又然离开，可是已经失去一大部分当初留下来的意义，包括她拒绝当模特儿这件事。
    她只能说她真的很痛。
    她以为自己可以调适这份心情，虽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好如初，可是她真的没想到这会让她痛彻心扉。
    当她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她都觉得快要窒息了。她还是承受得住，可是她总得想个办法让自己再好过一点，虽然那很有可能是颇长一段日子以后。
    她离开有一大部分是她想要找回属于自己的自由跟快乐。
    「也许我会先去认识的朋友那边的酒吧。」裴予霏回。
    「可是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啊？」方日璇有点焦急的问，还是在台湾要找很方便，可是听到好朋友要搬离到另一座城市难免感伤与不捨，因为要见面的话依旧不再这么轻易了。
    就算裴予霏久久才跟自己会面一次，顶多也只是两、三个月过去。现在她搬去台北，很有可能一年半载的才见到面。
    「没有原因的吗？」方日璇再问，这比较符合裴予霏的个性。
    裴予霏沉默许久，连抽了两根菸后才说：「我爱上了一个女人。」三个朋友听到都愣住。「可是我算是被甩了。」三个朋友转而震惊，裴予霏表情没太大变化的说：「还满痛的。嗯……应该要说非常痛。」又点了一根菸，三个朋友嚥了一口口水。惊愕到想要问什么都问不出来。「原来爱真的像抽菸一样，你抓不住它，你只能感受它，将它吸进身体里的去认识它、体会它及融入它。你喜欢它的话它可以分解你的忧虑使你感到快乐，其实它总是在伤害你，最后是留下痛苦给你。」裴予霏看着方日璇有点无奈的微笑说：「真的就像你说得那样。」
    「我其实不完全是那个意思，我……」方日璇猛眨着双眼泫然欲泣，裴予霏这段见解让她震撼到，至少她可以从中体会到裴予霏有多感伤，可是却看不出来让方日璇更难受。
    再说方日璇真的很震惊，她从来没有想像过会在裴予霏口中听到她说爱上一个人。
    而且她竟然失败了。
    裴予霏耸了肩膀说：「无所谓……也不能说无所谓，但你只能无所谓对不对？」方日璇答不出话来，她实在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爱情果然好呛，呛到让人咳出大量鲜血。」而菸抽到最底，总是苦的。三个朋友陪着裴予霏沉默下来，只要裴予霏不开口，三个朋友就不说话。「所以我想要离开了。」
    方日璇抬起头看着裴予霏说：「我陪你啊……我陪你度过可以吗？」
    「我也可以陪你度过。」柯恬华说。
    裴予霏笑了出来说：「谢谢你们。」她的口气让三个朋友明显感受到不变的坚持，至少这样的裴予霏让三个朋友稍微安心一点点，因为啊，谁都还是无法左右裴予霏的思想跟决定。
    她想要干嘛就干嘛，只是这一次有原因。
    离开菸草店后四个人在门口互相拥抱，柯恬华本来建议要不要办个什么欢送会之类的，裴予霏说那她今天赶来干什么才让三个朋友有心情笑出来。
    「哪时候离开啊？」方日璇问。
    「月底吧。刚好租约也到期了。」裴予霏说。
    「天啊……为什么你都不跟我说这件事啊？」
    裴予霏没有回答的说：「所以囉！我建议你给故事一个你编辑希望的结尾好了。」
    「吼唷……」方日璇软下肩膀说：「我现在根本没心情想小说的事了啦！」裴予霏笑了出来再抱住方日璇一次。「唉……你去了台北要保重，虽然你很有办法生存……」
    「放心，我还是有一大部分的我。」
    方日璇点点头紧紧拥着裴予霏，告别后方日璇开车回家的路上心情很沉重。当她把裴予霏说的话全部再想过一次后回到家里看见蒋茵时，她难掩情绪上的激动走过去紧抱住蒋茵。
    「干嘛啊？」蒋茵被吓到的看着方日璇，这可一点都不像刚跟朋友聚完回来的方日璇，以往都是表露出回到无聊乏味现实的无奈。
    「我会戒菸的。」方日璇紧搂住蒋茵不放的说。
    「你不是已经戒菸了吗！？」蒋茵错愕的说。
    「我只要你，我不会再朝思暮想了！」
    「所以这跟戒菸到底有什么关係？你真的还没戒！？」
    「戒了，这次是真的要戒了，因为我只想要你。」蒋茵还是听不懂，所以是之前根本没有戒掉的意思吗？
    隔天杨湘儒看到裴予霏的柜子收拾得乾乾净净时先是傻眼，没多久就接到梁又然打来的内线。
    「什么！？她就这样给我临时离职！？」杨湘儒尖叫岀来。「完全不符合公司规定的就离职不知道有什么责任要承担吗！？她这傢伙竟然还是这么鲁莽！」裴予霏是临时的寄了封信到人事部提出离职的。
    「我会马上调人给你，我只是要跟你说她已经离开了。」梁又然说，裴予霏不照规矩离职确实要担责任，但梁又然会处理这件事。
    「她为什么突然离开啊！」杨湘儒声音尖锐说。
    梁又然吞了一口口水回：「我不知道。」或许知道。
    「噢天啊……」杨湘儒拍了一下额头说，掛掉电话看一眼裴予霏本来的工作岗位，抿紧双唇感到不捨。
    笨蛋傢伙……真的是笨蛋傢伙！爱情果然只会让人变笨而已啊！好好的爱上什么人？如果裴予霏不要遇到梁又然该有多好，不要喜欢上梁又然多好。虽然不愿见她风流不羈的德性，但更不愿意看见她为情所困。再说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工作伙伴说……杨湘儒感叹的想着。
    月底这天，裴予霏把所有东西都搬进车子里后关上后车门又看一眼自己的住所。梁又然在收到裴予霏离职消息的隔天有传简讯给裴予霏问为什么要这么做？裴予霏没有回覆直到今天，未来也不会。
    只是真意外梁又然会开口问，那有让裴予霏感到一点点喜悦，很快的又化为大量痛楚。
    有梁又然在的地方已经变成是一种束缚，她不要这样一直过下去。是逃离也好、躲避也好，至少她没有因为梁又然失去太多自己，那她就要继续做自己。
    他妈的这种地方她不想待了。
    此时电话响起，看到是不认识的号码让她犹豫一下，她还是接了起来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说：「喂……是裴予霏吗？」
    「对。你是？」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生怯的说：「我是向艺琝。」
    「喔……嗨。」
    「我今天本来……要找你的。」
    「嗯。」
    「可是我到了你工作的地方……湘儒姐说你离职了。」
    「嗯。」
    向艺琝深呼吸了一大口气后小声说：「我知道突然这样跟你说很奇怪，上次我很抱歉……可是我……总之，你今天晚上有空吗？」裴予霏听了笑了出来。「笑、笑什么？」
    「你喜欢我吗？」
    「当然是……喜欢。」
    「是喜欢上我吗？」
    向艺琝思考着该不该诚实回答，因为诚实回答可能会让裴予霏觉得麻烦，但她还是老实回：「嗯。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那就不要再找我了。」
    「咦？」
    「因为我并不喜欢你，我不想要伤害到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也没有想说要进一步发展……」
    「把你的爱留给会回应你的人吧。」向艺琝皱起眉头，她并不够了解裴予霏，但这是她所耳闻过的裴予霏会说的话吗？「我们可以是朋友。」
    「咦？」
    「我们可以约吃饭。」
    「咦！？真、真的吗？」
    「嗯。但这不是给机会，你陷入的话我就离开了。」
    「当然你愿意跟我吃饭我很开心，陷不陷入的话这我难以控制……但是我知道了，我不会造成你任何困扰的。」
    裴予霏笑了笑说：「我再打给你。」
    「你确定？」
    「嗯。」
    电话这头的向艺琝露出靦腆窃笑说：「ok……那我等你的电话。」
    「嗯。」
    掛上电话后裴予霏上了车发动后踩着油门上路，她点了一根菸，饱和的白色烟雾从她唇间窜出在她眼前乱舞摆动着，生动到彷彿会在停在你的掌心上起舞。
    然而这一道道的烟雾就跟她的爱情一样，看似在蔓延流动其实正在消失散去。
    瀰漫整座城市整颗心，蒙蔽了她的眼睛。
    她本来想为了那女人戒菸，但她最后还是因为那女人而抽更多菸。那女人将会永远附着在她心头上，继续主宰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