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读心神探 - 九零之读心神探 第296节
他咬了咬唇:“你不要靠过来。你是女同志,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害臊?”
雷凌在一旁看着,仿佛自己坐在审讯室,赵向晚又成了那个捕猎的猎人。他屏息凝神,不敢稍动。
赵向晚丝毫没有被云德厚的指控所干扰,她依然往前,再迈近半步距离。
现在,她与云德厚之间的距离,已接近六十厘米,这令云德厚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云德厚后退。
赵向晚再前进一步。
“谢琳出国留学,嫁给m国人,定居海外,这话是谁传出来的?是你吧?”
云德厚心跳如擂鼓,矢口否认:“不是我。”
这个时候,因为要全力对抗赵向晚通过语言施加的压力,他被迫接受与赵向晚之间六十厘米的个人距离。
这代表,赵向晚已经进入“熟人朋友”的领域。
云德厚内心里的那一滩烂泥里,咕咚咕咚冒泡泡的声音听得更清晰了一些。
【杀了她……】
【活着浪费粮食。】
【剁成肉丸子。】
赵向晚的后背一阵恶寒。
她听到了什么?
这个男人,杀了他的妻子!
如果说,他杀人分尸,还剁成肉丸子,甚至逼女儿吃这些肉丸……
云洁没有疯,已经是坚强无比!
从事刑警工作这么些年,赵向晚见识过无数罪孽。
但论丧心病狂,云德厚排首位。
可是,这一切只是赵向晚的推测。
没有任何证据。
怎么办?
赵向晚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无数个念头闪过脑海。
她的身体比脑子更快,再往前一步,两人的距离接近45厘米。
这是个人距离的极限!
云德厚开始紧张,喉咙似乎有什么堵着,呼吸不上来,这令他鼻翼翕张,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他想要退后,但赵向晚接下来的话,把他牢牢钉在地面,挪动不了分毫。
“不是你,是谁?”
“谢琳和谁有过联系?”
“谁在传谣说她嫁人定居m国?”
“传谣的目的是什么?要掩盖某些见不到光的事情,是不是?”
第144章 勇敢
◎你们,真的会抓坏人吗◎
藏在心底六年之间的往事陡然被赵向晚揭破, 云德厚的心跳快得吓人。
再不控制,他感觉心脏会从嗓子眼里飞出来。
这一刻,他内心那一滩烂泥里冒出的咕咚咕咚泡泡声音越来越响, 越来越密集。
【掩盖见不得光的事情……她指的是什么?她知道些什么?!】
【从来没有人怀疑过, 小区里无数双眼睛看着那贱人拖着口大大的行李箱离开。】
【京都那么大, 哪里埋不下你的尸骸!】
【我让你出国!我让你离婚!这个贱人!】
云德厚的心声, 让赵向晚再一次获得案件线索。
——谢琳的确离开了瑶市,但在前往机场的路上,被云德厚杀害。她的尸体,至今还在京都某处。
但是, 京都那么大,时间过去六年, 怎样才能寻到谢琳的尸骸?
赵向晚的沉默, 给了云德厚调整心态的机会。
他双手捏拳头,指甲狠狠地刺向掌心。疼痛感让他变得清醒。
云德厚后退一大步, 拉开赵向晚与他的距离。
退出一米的个人心理距离后,皮肤的紧绷感、颈脖的僵硬感随之消失, 云德厚的瞳孔、呼吸、心跳渐渐恢复正常。
烂泥里翻滚的泡泡消失。
那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粘稠的污泥, 变得死气沉沉。
云德厚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眼睛眯了眯,态度变得十分尖锐起来。
“警察同志, 你这是做什么?审问我吗?!谢琳一出国就杳无音讯, 你知道我承受了多少流言蜚语?有骂我没用的, 有嘲笑我无能的, 更多的是可怜我, 可怜我卖了父母的房子送她出国, 可是却被她当块破抹布一样抛弃!
我告诉你, 我也是受害者,是一个被前妻伤透了心的可怜人。
我哪知道是谁传的谣言?这个世界坏人多得很!他们一天到晚没事做,茶余饭后就议论别人家里的伤心事,把一些想象中的画面说得有鼻子有眼睛。
谢琳虽然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写过信,但是她到了国外之后给她爸妈写过信,这一点你去问她爸妈啊,你问我她是不是活着……我哪里知道她到了国外之后是不是还活着?至于是谁说她在国外定居,嫁了个外国人,我不知道!你对我们家里的事情那么感兴趣的话,你去查!去查!
云洁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对她是家庭教育问题,和你们这些所谓的专家没有关系!谁允许你们不断骚扰我和我的女儿?走走走!你们离开医院,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听到云德厚镇静自若地分析,赵向晚暗道一声可惜。
她当然知道谢琳出国之后给家人写过信,谢家父母当着众人的面把信一把火烧了,并声称永远不会和女儿联系。只不过,赵向晚想打云德厚一个措手不及,看能不能诈出些有用的线索。
可惜,云德厚的心理非常强大。现在继续追问谢琳下落,只会引起他的警惕,让他在内心建起高墙,反而会给后期审讯带来困难。
雷凌走上前,冷声道:“云德厚,邻居报警你有虐待女儿的行为,我们警方介入,是为了保护孩子。如果你不配合我们的调查,那就只能对你出具人身禁止令,不允许你接近云洁。”
人身禁止令,是一项法律命令,要求被禁止的人不得与受害者接近或骚扰。云洁还小,可以由她的近亲属、公安机关、妇女联合会、居民委员会、救助管理机构等代为申请。
赵向晚转过头,看向雷凌:“可以,就由市局申请吧,理由是长期遭受心理虐待。”
雷凌愣了一下。
真申请啊?
现在是1996年,《反家庭暴力法》还没有颁发,对于家暴成员之间的暴力、虐待还没有成文的认定标准,此时的人身禁止令通常用于经济纠纷之中。
在瑶市这个县级城市,大家的观念相对保守。
——父亲责骂、惩罚女儿,算什么虐待?
——骂几句、打两下、关关小黑屋而已,这不算什么。
——世上哪有不是的父母?现在的孩子心理太脆弱了。
哪怕是像方奶奶一样热心、善良的人,在谴责云德厚的同时,也会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认为只要他改正错误,依然会是个好爸爸。
云洁与云德厚相依为命,并没有特别亲近的家属。公安机关申请人身禁止令,不让云德厚接近云洁,那谁来管孩子?
公安机关毕竟不是福利机构,有自己的职能属性,让负责案件侦破的刑警放弃工作,长期照顾一个九岁的孩子,这不现实。
面对雷凌的愣神,赵向晚却态度沉着地催促:“快去吧。”
雷凌反应过来,知道赵向晚一定是看出了一些什么,应了一声:“好。”便匆匆离开。
云德厚听到赵向晚的话,有些心慌,大声嚷嚷起来:“你们警察到底想做什么?我的女儿还在住院,我得照顾她!你们剥夺我的权力,我要告你们!”
赵向晚冷冷地看着他:“告吧,我等着。”
说罢,她返身回病房。
云德厚哪里敢告公安机关?他一着急,快步奔上前,一把拉住赵向晚的胳膊:“喂!你……”
赵向晚抬起手,猛地往后一挥。
一股大力袭来,云德厚迅速被甩开,他踉跄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走廊墙边,后背贴住墙,方才站稳身形。
赵向晚转头,面如寒霜:“滚!不然告你袭警。”
云德厚眼珠一转,想要闹腾起来,通过舆论压力迫使警察放弃人身禁止令的申请。
他提高音量,声音在走廊回响:“警察怎么了?警察能够枉顾人伦,强迫父女骨肉分离吗?”
听到响动,医生、护士匆匆奔来。
医生板着脸:“怎么回事?你们不要在走廊喧哗!”
护士也有些不高兴:“孩子们受了惊吓怎么办?”
云德厚指着赵向晚,一脸的焦虑与悲伤:“医生你来得正好,这人是警察,她不让我和洁洁接触,说什么要搞人身禁止,简直是荒谬!我是洁洁的亲生父亲,她正生着病,我不照顾她,难道让这些只会说大话的警察照顾?”
医生皱起了眉毛,走到赵向晚面前:“你是警察?以前没有见过你。”
赵向晚出示了警官证。
医生看得比较仔细,提出质疑:“你是星市公安局的,怎么过来管我们瑶市的事情?”
赵向晚淡定回应:“我是瑶市公安局请来的心理专家。”
医生看着赵向晚,用商量的口吻说:“现在云洁的心理问题已经得到了疏导,能够自行吃饭、穿衣、睡觉,身体也在慢慢恢复,明天就能出院,到时候你们警察准备怎么办?难道接到公安局宿舍去住吗?”
医生指了指云德厚:“这位家长一直认真照顾孩子,到食堂打饭菜、打开水、洗衣服、陪孩子说话、散步……他可能以前的教育方式过于粗鲁,再加上孩子性格相对内向,所以孩子才会有强烈的心理反应。我和这位家长谈过几回,他也表示以后会改变方法,对孩子温柔一点、耐心一点。马上寒假过去要开学了,连报警的邻居都撤了诉,你们警方也别纠着不放,让他把孩子接出院吧。”
赵向晚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对于家庭矛盾,国人观念大多觉得这仅仅只是个“矛盾”而已。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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