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丫鬟奋斗日常 - 60、相看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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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楼西大街, 一辆颇为穷酸寒碜的驴车停到有五间大开间上下两层楼铺面的绣铺门前。
    门口应承的小幺儿心里奇怪, 面上却不表现出来,仍旧热情亲切的走出来招呼。
    就见驴车上先下来一个青衣儒袍的白面书生, 后头又有一个面庞消瘦, 眉间三道皱痕,下撇的嘴角处有两道深深纹路的中年妇人跳下驴车。
    这也不像能光顾自家绸缎织绣铺子的人呐。小幺儿心里纳罕, 却下意识的谨慎戒备起来,这书生暂且不提,可这位有些年纪的太太看面相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那妇人从袖中摸出十个大钱, 赏给驴车的车夫,当着小幺儿的面道:“车资, 下剩的赏给、赏你了!”
    原来还是雇的驴车,赶车的把式把钱往钱袋里一搁,钱袋往怀里揣好, 连句“多谢”都不讲, 轻轻一个鞭花抽在半空,赶起驴车就走。
    那位夫人下撇的嘴角拉的更厉害了, 像是十分不满,又顾忌着什么把这些都压下去。她不懂, 可小幺儿却知道的, 这鼓楼西大街来往的虽不尽然是贵人,可都是有家资的人物,这里少有需要雇车的过来,是以车马行离此处很有些远, 那几个大钱也不过够车资罢了,何来赏不赏的。
    “太太、少爷,里边请!”小幺儿弯着腰,笑容满面的招呼。
    那妇人当先迈进门槛,上下左右的打量,还到柜上指了一匹青色云纹锦缎要看,柜上的伙计从后面抱下来搁到柜台上。这妇人又摸又捻的,伙计偷偷抬眼看一眼那边的掌柜和掌柜娘子,见他二人都忙着招呼先前贵客,没甚表示,也忙好脾气的恭维道:“太太好眼光!这是金陵产的缎子,您看这质地厚密,还有这色泽纹路……那位少爷是读书人罢,用这个做一身儒袍极为合适相配。”
    妇人显得极为骄傲,此时才开口道:“可不是,我儿已过了县试、府试,如今已是童生老爷,过不久就是秀才公了。”
    活计和引路的小幺儿忙拱手赔笑奉承。
    那位童生老爷兀自在另一侧摆弄荷包香囊等物,似乎对这些馨香精致的小物件十分喜爱。中年妇人见了,先是皱眉,那眉间三道刻痕深深拢在一起,一张脸愈发严厉刻薄起来。
    妇人把布料一推,仰起脸,倨傲道:“你们大掌柜呢?”
    活计一愣,那边掌柜的听见,忙命小幺儿请两位贵客往楼上去拟契书,请其喝茶稍等上片刻,这才满面带笑走过来道:“这位太太,请问何事?”
    妇人不耐道:“你们大掌柜请咱们来的,人呢?”‘大’字咬的极重。
    此间掌柜娘子上前,笑请这二人到最里头用屏风隔出来的小耳房里,“太太,少爷,这边来。上好茶。”
    早有机灵的小幺儿一溜烟到后头去回禀了。
    须臾功夫,内管家满面春风的接出来,笑道:“老爷正等着二位呢,本以为会往宅子那边去,谁知到铺子这里来了。”
    却没直接进铺子后院去,反倒从大门出来,请那妇人和书生上了小轿,转到后街,又行了一刻钟才到。那妇人下了轿,面前一座颇气派的大宅,黑漆大门已开,上面牌匾上写着“程宅”二字。
    原来此处才是程家宅院,绸缎绣铺后宅虽大,却不是正经住处,只是原来程舅舅只一个人,索性就把那处当正经住处了。这程宅一直大门深锁,只空着罢了。今时不同往日,姐姐和外甥女常过来,外甥女也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那铺子后院人来人往反倒不合宜了,程舅舅年前才正儿八经的搬回宅子里住。
    虽只是座普通富贵人家的四进宅院,可前有花园后有莲池,房屋众多,布置精巧,看的那妇人目不暇接,脸色也越来越好。
    请到花厅,早有仆妇上好茶上果子点心,内管家笑道:“老爷本要亲自来迎二位,谁知一位老友来拜访。还请费太太、费少爷稍待片刻,我这就去回禀老爷。”
    这花厅陈设布置的雅致,姓费的这位书生看过,觉得十分满意。见四下无人,对他母亲道:“娘有什么不放心的,请六堂叔爷做主就是了。咱们这样跑来作什么?”
    费妇人看看四周,拧眉道:“你小呢,还不懂,若不亲眼看见我放不下心。听六堂叔说,这家的女儿跟着她那作教养嬷嬷的娘在高门大户里待过好几年呢。说白了,不就是个丫头么。我儿有出息,六堂叔说的好事,叫娶个丫头身子,我心里总不得劲。”
    费书生颇不以为然,笑道:“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在大户人家里待过,才有进退见识,懂些交际往来的事情。娘看大堂嫂做派,娶个小门小户的女子,纵然名声好听些,可实在上不得台面,大堂哥那些文人好友都叫她得罪干净了。”
    费妇人撇撇嘴,哼道:“你呀你,你大堂嫂再不好,可有一样,娘家兄弟多,也有几十两嫁妆,况且人也清白。这个丫头还不知道什么样儿呢,若是侍候老夫人或是小姐的还好些,若是那些公子爷们儿身边的,我跟你说,她家若不拿出五百两…不!千两的嫁银,休想进费家的门!”
    “娘,前日六堂叔爷才说了这事,今天咱们就上门来,已有点失礼了。待人家来了,您可别盘问那些个。”费书生早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都是品貌上乘的,想起莺莺传里娇俏可爱的红娘,心里一阵热,忙叮嘱他母亲。
    费妇人冷哼一声,颇为不屑:“当然要问,不然为什么急忙忙的过来,若是一耽搁,这里有了准备,还能问出个什么来?”压低嗓门又道:“最要紧的得知道这丫头曾被收用过了不曾,若要定下亲事,得教我亲自验一验才能作准!”
    费书生脸都红了,不知是气还是羞的,挣扎片刻,低声道:“若是娘不愿意,咱们只婉拒就是了。六堂叔爷不也说这家刚刚传出要为外甥女择婿的风声吗,这家生意做的极好,咱们何必上赶着得罪人家呢?”
    “再好,也是舅舅家,又不是她老子娘,若不是六堂叔说这家主人是个鳏夫,极疼这个外甥女,我还看不上呢。”说着,就隔着小几拍拍儿子的手,“我的儿,你这么大就考上了童生,塾里先生都说你天份好,前途就在眼前的。若不是你那死鬼爹没给咱们留下家资,等你考上秀才举人,什么样的姑娘求不来?可是委屈我儿了。”
    “本来你三舅家腊梅表妹极好,偏生你舅爹舅娘陪送不出嫁妆钱,可怜那好孩子的一片心。你日后有出息了,别薄待了她。”
    正说着话,就听花厅主位后放着的一架二十四扇槅子的围屏后头咣当一响,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一般。唬的这母子俩一跳,费妇人起身就要过去查探,屏风后面就绕出一个十五六的丫头来,笑道:“咱们正打扫后室呢,擦梅瓶的小丫头手滑了,惊着了二位……”
    费妇人推开那丫头仍旧去看,却见屏风后面有两个小门,挂着毡帘,看不清里头的情形。
    费书生面色青白绯红轮转,别是被人听见了他们母子的话罢。
    费妇人似乎对儿子的才华、卖相胸有成竹,此时拉住那丫头问:“后头住着谁啊?”
    丫头一愣,好无理,忽喇巴的问这个,您是谁呢。只抿嘴浅笑,赶忙托辞去了。
    费书生看这个丫头生的清秀,心里不由得期盼这家的姑娘的品貌。
    殊不知这家的姑娘把他们母子方才的话听得一句不差,连两人叽叽咕咕的小话也没落下。朱嬷嬷气的脸色铁青,他二人方才就在屏风后面,朱嬷嬷虽不像她女儿那般听得那样清楚,可这俩人是个什么货色,打的什么主意也尽知了。
    实在听不下去了,朱嬷嬷拉着朱绣掀帘子进后面去时,走得太急,一脚把门里高几踢到,上头的花瓶子摔得稀碎。
    程舅舅正在后面暖阁外头小厅里问内管家这母子情形,见姐姐、外甥女进来,忙站起问道:“可看见样貌了,怎么样?”
    朱嬷嬷打发朱绣:“去瞧瞧你舅舅给你收拾的院子去。”
    程舅舅也道:“哪里不合意,舅舅给你重新布置。”
    朱绣凑过来,先给她姆妈顺顺气,小声道:“姆妈先前不还教我,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么。姆妈也没想着把我嫁过去,无谓这些生气。”
    说罢,程宅内管家忙引着她出去了。
    朱嬷嬷的脸色和缓些,依旧有些不好。程舅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必然不请自来的这对母子不是良配,笑道:“这原是咱们绣儿快及笄了,该相看起来,才露出一些风声,本街里就有好几户人家求问过。我想着一家女百家求,也是应有之义。故而昨日六里胡同的费掌柜说他家族侄年少有为,一直受他老父资助,很会读书上进,遣上门叫咱们看看时,我才没推脱。谁知这家有意思的很,这小郎君打着为他族叔送东西的由头登门也罢了,谁知还带着他寡母,还到前街铺子里逞了一遭儿威风。可是见人费解,更看不上眼。”
    朱嬷嬷端茶压下火气,道:“何止不能入眼,简直岂有此理!”说着,把那母子二人的话略略一说。
    程舅舅气的连连冷笑:“好哇,打的好算盘呐。连个穷酸秀才都没得呢,就如此了!”
    朱嬷嬷沉默一会,还是劝道:“我知道你一心想给绣绣觅个读书做官的夫家,可这实在艰难。岂不说绣绣的确做过几年丫头,就算陪嫁丰厚可比官家小姐,但看在有些人眼里终归是罪,若嫁进去才发现人家轻贱、鄙薄孩子,那就晚了。再有,就是寻个还未显达的读书人,就好比前头厅里的那位费姓童生,这打着用咱们绣儿的嫁妆、人情往上爬的主意不说,若是一直爬不上去还有一点余地,若果真出头了,那苦日子才来了呢。”
    程舅舅确实有这心思,在他看来,自家外甥女机变大气,品性模样无一处不好,若依姐姐所说,嫁入商户或是平民百姓,终究是辱没了外甥女儿,况且他也有自己的考量:“绣儿这模样、本事,若果真给了那些有百亩土地的乡绅,或是寻常富户,才是事端呢。处处压过妯娌、姑子们,可不是平白教人妒恨;还有嫁妆也是难事儿,若按咱们攒的陪送,财帛动人心,若是私底下给她,孩子不能拿出用,还有什么意思?况且她那身本事,寻常人家哪里能护得住她!”
    这话也正是朱嬷嬷的忧虑,绣儿有些造化奇遇,若果真聘给普通人家,只得小心翼翼的活一辈子,别说翠华囊再不能用,就是那一手绣艺也是祸头子。朱嬷嬷小时候就听说过有人花死力气娶回一位绣娘,绣娘一进门就变了脸,拘在屋里从早到晚的做绣活,绣出的东西叫一大家子过上呼奴使婢的日子,压榨的这绣娘不过十来年就眼瞎手抖,不明不白地去了。偏生在内宅里,外人难得知,还是这家子后面兄弟分家撕破了脸自己嚷破的。
    “哎呀,你这又把我绕进去了。我怕那些读书人弯绕多,心思杂,可也没说叫孩子去平头百姓家。况且这寒门书生就是有前途,可咱们担心的那些个事情也都在,不仅要靠着妻子的嫁妆,还一样护不住人……”朱嬷嬷捏捏眉心,道:“商户就不错,规矩松些,咱们也压服的住,不怕他对孩子不好。”
    朱嬷嬷早想过千百回了,比来比去,还是有家财的商户比较妥当。
    程舅舅摇头道:“不妥,差不多的商家,我私底下看了几家。哼!那些个子弟什么模样,也配得上我家小姑奶奶!”没成亲呢有的身边庶子庶女就有了,或者是勾栏常客,或者不学无术只会胡闹。若不是连看几家这样的,程舅舅也不会一门心思奔着读书人去,依他想,这读书人家总该正派规矩些。
    天底下的父母都想给自家的孩子求个四角齐全的好亲事,又要家资配得上,又要亲家脾性好,最重要的还想要孩子心性品德好,合得来。
    可这何其艰难。
    “老爷,花厅那二位等的时候不短了。”内管家见始终没吩咐,只得在外头提醒道。
    程舅舅才想起来,起身道:“待我打发走他们,姐姐等我回来再分说思量。”
    走进花厅时,程舅舅早就是一副笑呵呵的温厚良善模样了:“哎哟,久等久等。”
    程老爷这模样内管家是看惯了的,可这姓费的妇人变脸的功力分毫不弱于他们家老爷。原先一张拉着的刻薄脸,满脸堆笑起来竟也有几分慈和的意思。
    费妇人吃过果子喝过茶,品度过这富贵的宅子,心下很愿意了七八分,见到程舅舅就直奔亲事,“听闻程老爷有个外甥女儿,模样性情都好……”
    程舅舅素日来往的就算不是绅宦富商,也是高门大户里有体面的大管家,真是少见这种大咧咧猴急的,忙用话截住话音,笑道:“费老兄说打发侄子送办善堂的请帖来,这善堂是积福积德的好事,我这绸缎铺子蒙他看的起,必要出一份力的。”
    费书生从怀里掏出帖子送上,程舅舅看一看,费妇人还要张嘴说时。程舅舅道:“家中长姐是皇宫里放出的有品级的嬷嬷,我那外甥女跟着我姐姐,又是在公侯府老封君膝前长大的。有家姐在,况且年岁还小,且不急呢。”
    这些都是费妇人不知的底细,一听这话,天生下撇的嘴角都高高扬起,忙道:“娘舅大过天!程老爷发话,还有什么不成的呢。”
    程舅舅见她这般不知趣儿,心下恼怒,可嘴里却道:“可不敢这么说。”只这一句,就不答言费妇人,只对费书生道:“你回去告诉你族叔,就说善堂落成那日,我必然要去的。”
    又命管家:“送两位回去,封一百银子做修缮善堂之用。”
    这出手就是一百两纹银,费妇人既心热又心疼,好似用了她的银子似的,回去路上不免嘀咕,说抛费之语。
    可这费掌柜却和程家不同,他只是掌柜,背后还有东家呢,这帖子亦是东家给程氏绸缎绣行下的,不过是正有这由头叫族侄走一趟罢了。
    程家的管家把费书生母子送回来时,费掌柜脸都裂了,他再没想到父亲糊涂成这样,竟伙同这母子俩瞒着他叫寡母带着儿子登上程家的门。又见那可怜巴巴的一百两,更是心凉了半截。程家对各行当善举向来大方,别看费家母子见这白.花.花百两纹银就觉得是很大一笔,可在程家和费掌柜背后的东家看来,这就是打脸上来了。
    费掌柜盘算着怎么跟东家解释,就听到东家的长随来叫,那长随似笑非笑:“费掌柜好威风,咱们老爷还说四少爷的亲事难办,恐怕攀不上程家的门槛儿,他家……”故意顿一顿才又道:“内务府点了名,叫贡进去他家新有的图册子,以备内务府采选。这意思,费大掌柜明白罢?”
    程家最近生意极好,推出来的成套的帐幔、围搭、绣套,连同绣屏摆件十分受欢迎。若不是为这,费掌柜也不会动了心思,把费氏族里子侄辈中最会读书的一位族侄从老家叫过来,巴巴送过去给人相看挑拣。可再料不到程家竟是走通了内务府的路子,就要成皇商了。
    原本,族侄的样貌不错,若被看重了,等他考中了秀才,再去请官媒说和,看在日后的前途上,也大抵配得上。可若真是皇商了,那可真是门不当户不对了,就连东家,拿四少爷这个庶子的亲事做配,也难成的很。
    从东家府里出来,费掌柜额上满是豆大的汗,再顾不得别的,立刻连夜命家人送费书生母子回乡。
    费书生一头雾水,回到老家,母子俩左等右等喜信不到,却等来了费氏最有家底子的六族爷不再资助费书生的晴天霹雳,改资助整个费氏的蒙童,若果真有好苗子,也只管书塾束脩。再不肯像助费书生一样包揽她们母子所有开销那样了。费书生母子各种不平愤恨且不提,可费氏宗族却都交口称赞。
    朱绣何尝不知她自己的亲事上不上下不下,门第高些的介意她做过丫头,小门小户家又有诸多顾虑。她也没奢望能找到一心一意的良人,上辈子且还没找到呢,这一世更不用奢望。依她所想,若是能立个女户,招赘个赘夫就挺好,只要这赘夫老实本分,她也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奉养母亲、舅舅,如何过不得一辈子呢。
    “就算是骤然发笔小财的农夫,还想纳个小呢。姆妈和舅舅若是按自己的想头,正好不必嫁出去了,那可合我的意,姆妈……”
    回到罗翠坞,朱嬷嬷仍旧心事重重、眉间不展的,朱绣忙过来笑道。
    朱绣心里的想头,也透给朱嬷嬷过,只是被朱嬷嬷严厉训回去。她还没见过姆妈发那么大的火呢,再不敢说起。
    听闺女这话,朱嬷嬷先是啐一口:“不知羞,女孩儿家的,不许这么胡说。”到底怕她左了性子,又苦口婆心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混账话,别说农户,就是乡间的小财主,地主,纳妾的也少的很,乡户人家,哪儿来这些花花心肠。只可惜这样乡绅富户重乡性,往往一个宗族抱紧做一团,这媳妇儿若是没有宗族作靠山,只怕难保身家嫁私,若不然,倒是好选择。”
    桎梏朱绣亲事的,比起宗族来,做过丫头仅是小事儿。朱嬷嬷和程舅舅都是无宗家的浮萍,幸而有来历有靠山,这京城里贵人多了,有皇家宗室在,不大讲究宗族那一套。这亦是朱绣母舅从未想过回乡的缘由。
    “好了,你舅舅倒是提起来一条路子,我想着也还好。”朱嬷嬷叹道:“都中不仅读书人多,兵马司、西郊大营里头小将士也多……再看罢,总归姆妈和你舅舅得寻个配得上我儿的。”
    朱嬷嬷略略一提,留心看闺女神色,小姑娘心性,总是喜欢那些长得俊俏斯文的读书郎多一些。朱嬷嬷虽也听朱绣偷偷说甚“负心多是读书人”的话,可仍怕她心里看不上武夫。
    朱绣眼睛一亮,比起酸腐书生,自然是英姿飒爽的小将士要合心意:宽肩,窄腰,大长腿!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参加中秋赛诗会,一定要写上“中秋赛诗会”这几个字,类似下面格式:
    中秋赛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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