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一场大乱,满朝文武调动频繁,索额图一系全被一扫而空,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朝堂中顿时多出了不少的缺来,一起子阿哥忙着往朝堂中塞人,别说是在京城的阿哥,就连远在前线的大阿哥也不甘人后,愣是派了亲卫拿着信件赶回京师,也谋了些好处,大家伙都忙得很,唯独胤祚悠哉地在一旁看着热闹。
康熙老爷子这回一板子打尽了所有在京的阿哥,用的理由却不是办事不力之类的名头,反倒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让朝臣们怎么也看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个个都以为帝心难测,加之太子并未因索额图叛乱而受到牵连,反倒得了不少的好处,其门下奴才大多得到提升,大家伙都以为康熙老爷子是要保太子而故意打压其他阿哥,可没想到刚过了没几天,康熙老爷子再次发出诏令:三阿哥胤祉校订礼制有功,赏皇庄一个;六阿哥胤祚公忠体国,上火耗归公折子有功,赏东珠两颗,并奉旨巡视江南;八阿哥胤禩举荐贤能有功,赏皇庄一个。
刚打完板子接着给糖吃,无论是打还是赏,老爷子自始自终没有提到阿哥们平叛的功劳,也没有提到阿哥们在其中的过失,搅得朝臣们一头的雾水,不知道康熙老爷子究竟唱的是哪出戏。原本有些大臣以为阿哥们要倒了霉,私底下搞了奏章,就等着老爷子再次打压阿哥们时应景儿抛出来讨好老爷子,可没想到老爷子一转脸对阿哥们又赏了起来,赶紧悄悄地将奏章毁了去。
别人或许不明白,胤祚心里头可是清楚得很:老爷子前头打压一来是对阿哥们手中的力量过大不放心,二来也是出于爱护,理由也很简单——平叛是件大功,不过功高震主,若是赏了,那接下来你就等着倒大霉吧,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功高震主的能有个好下场,借着琐事一罚却也免去了不少的麻烦。
至于后面赏赐嘛,一来确实有赏平叛之功的意思在内,毕竟此时无论是胤祚还是胤禩手里头的兵权都没了,亲信部下也都被遣散了,老爷子也安心了,该是赏功的时候了。二来嘛,老爷子打算让有些本事的阿哥们都出台来亮亮相,比比看究竟谁真的有本事,也算是给阿哥们发出个信号——有本事的就表现出来吧。
至于只字不提索额图叛乱之事,甚至连试图暗杀已被生擒的索额图的案子都不过问,说穿了也没什么,康熙老爷子压根儿就不打算去明查,这案子牵扯到的阿哥太多了,真要是捅穿了,天家的脸面就丢光了,以老爷子爱面子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大张旗鼓地去查这个案子的,至于私底下嘛,胤祚敢担保老爷子一定会查,而且绝不会半途而废。不过这案子跟胤祚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也没打算去插一腿,无论这案子背后是太子还是老八,都不是善茬儿,该灭的线索早就掐断了,能查个水落石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牵扯到其中,一个不小心,狐狸没打着反倒惹上一身臊,那就别提多腻味了,还是让老爷子自个儿去折腾好了。
京城里头大家伙忙着排路队,分果果,找门子的找门子,拉关系的拉关系,整个朝堂乌烟瘴气地,没个安生,胤祚虽说一向不跟朝臣们往来,可寻着个由头上门来拉关系的却海了去了,搅得胤祚头疼不已,索性早早请了旨,赶紧溜之大吉。
这回巡视江南虽是为了海运折子可依旧跟河工有关,老爷子照例将水师战舰拨给胤祚当座舟,不过这回可就没调兵堪合可耍了,胤祚却也不介意,毕竟河工、漕运刚被胤祚好生整顿过,短时间内也不会掀起什么大浪头的。架不住朝臣来访的胤祚将京内的事务交待给邬思道,自个儿领着林轩毅匆匆上了船就直奔天津卫而去。
依旧是那个码头,依旧是一大群前来迎接的大小官员,依旧是锣鼓喧天,不同的是物是人非,数月前那些子前来迎驾的官员这会儿早不知在哪个角疙瘩里头蹲着去了,直隶一省大小官吏从武赫开始几乎都被换了个遍,始作俑者正是胤祚自个儿,不过算起来胤祚还真没捞到太多的好处,仅仅安插了一个秦浩,反倒是老四、老八哥俩个往直隶一省里塞了不少人。
于成龙,字振甲,号如山,汉军镶黄旗人,荫生,人称“小于成龙”,跟已经致仕的老于成龙不但姓名一样,个性也相仿佛,都是清廉的官儿,唯一不同的是小于成龙能力上比之老于成龙要差上老大一截,属于兢兢业业、本分的官吏,政绩上只是一般而已。
摆香案,宣圣旨,这些都是常例却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跟其他官吏不同的是,小于同志将胤祚迎到了驿站却没有搞啥子洗尘宴,寒暄了几句,留下一些场面话,就告辞而去了。
嘿,你个小于同志也太清廉了点吧,连洗尘宴都免了,切,免了也好,咱自个儿乐呵去,顺便看看风景也好。没人请吃饭,胤祚只好吃自己的了,不过胤祚嘴刁,驿站里的伙食压根儿就吃不下去,这不,匆匆换了身便装,领着清松、秦浩几个直奔城内最大的酒家——顺昌酒楼而去。
刘耀?哦,那货立了不少的功,胤祚借着索额图一案的功将小妖给外放了,到广州府水师提督衙门当了个参将,算起来也是三品的大员了,比他家老头子刘双城也就只低了两级而已,官位不低,可刘耀自个儿却不乐意去,就想赖在胤祚身边当个亲卫队长,胤祚好说歹说,最后板起脸来训斥了他一顿,才算是将这家伙赶到任上去了。胤祚这么整,除了是打算栽培刘耀之外,更主要的是要在广州府安下个有用的钉子,毕竟将来海外贸易一起来,没个自己人在广州府坐镇还真是放心不下,至于先前派到广州的海达,胤祚早就将这货忘到天边去了。
这会儿胤祚的亲卫队长换成了清松,那家伙武功高强,是个不错的打手,对付些刺杀之类的事儿一准是好手。胤祚得罪的人海了去了,光是天津卫白莲教一案就有不少人恨着呢,更别提河工、漕运上的事了,这回手中没了调兵勘合,得防着有人暗算不是?
酒还行,菜一般。胤祚嘴刁,吃了个五、六分饱,也没啥胃口,索性问起了塘沽码头的建设情况。秦浩跟了胤祚前后算起来也有七、八个年头了,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玩归玩,乐归乐,办起正事来是绝不含糊的,还精明的很,若是打算唬弄一把,一准死得很难看。这不,赶紧收起笑脸,一脸子严肃地汇报开了:“回主子的话,塘沽海运码头已开始动工,库房建设也已启动,只是先期投入的十万两银子已使了一半还多,若是户部拨银不能到位,工期有延误之虞,还有就是……”
嗯,这家伙吞吞吐吐地搞啥玩艺儿?胤祚皱着眉道了声:“还有什么?说明白些。”
“主子,原本库房、码头用地不足,打算扩建来着,只是周边的土地全是主子的,奴才不知道主子的打算,也不敢擅自征用,还请主子示下个章程。”
厄,全是我的地?刘明川还真是能办事,嘿,不错,不错。胤祚心里头直乐呵,那些地儿别看现在不值钱,一旦海运开始了,光是地价都能涨个几十倍的。胤祚知道自己有不少这类的地,不过从来没认真去盘算过,这会儿见秦浩提起这事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奴才要办实事,却遇到主子霸着地头儿,这算啥事啊。
胤祚自嘲地一笑道:“这事儿好办,改天你直接到‘福源记’找刘明川把事儿办了,该用多少地先用着,钱可以后付,价钱嘛,就按市价好了。”
按说这些地儿现在都不太值钱,就算免费捐出一些也没什么,可问题是一旦开了这个先例,那要捐的可就多了去了,少了些钱财事小,万一让人参上一本居心叵测之类的屁话儿那就不值得了,还不如公事公办来得好些。
一见自家主子应承了卖地之事,秦浩立马松了口气,直打保票,言明一定按时完工,绝不辜负主子的期望云云。
海运之事关系到自个儿的前景,容不得有任何的失误,虽不怀疑秦浩的能力,但胤祚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琢磨着明儿一早,自个儿去看个究竟,也好得个心安,却不曾想这一去又惹出了一桩事儿来……
——以下字数不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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