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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祚来到这个时代已有十六个年头了,见识过的人、事也算是很多了,早已知晓历史跟戏说实在是两码事儿,即便原本是一样的,经过胤祚这么一搅合也早就走了样,有多少相同的历史会重演胤祚心里头也没了底。尽管从老三那儿得到的消息跟他前世所看的那部电视剧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可到了底儿会不会全盘相同却是个问号。
别的不说,就说老十三胤祥吧,按戏说他是喀尔喀蒙古公主的儿子,自幼母亲就远遁草原再没回到过康熙身边,而胤祥打小了起就是阿哥们的出气筒,只有老四罩着他,可实际情况却压根儿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老十三的母亲章佳氏乃是康熙老爷子的宠妃之一,只是两年前刚薨了;老十三打小了起就是个霸王似的混球,没少欺负其他小阿哥,偏生还很得宠,连代祭泰山都是这小子,算是康熙老爷子众多阿哥里头最受宠的了,即便章佳氏死了之后,这货的圣眷依旧没有丝毫的降低,依旧骄横得很。
这会儿老十三差一个月才满十六岁,老爷子早就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府邸,指了婚,就等着这次秋狩完就为他完婚,顺带封为贝勒,而从老九到老十二这会儿还只是个贝子身份,这等恩宠是极为难得的,也就胤祚越过老三、老死、老五率先封王能胜过他一筹,可胤祚的郡王是凭战功得来的,这里头可就有差距了。老十三的为人也不是电视剧里头所演的那般公正无私,侠义肝胆,反倒是个心机颇深之辈,行起事来手段狠辣着呢,还没开府建牙就收了不少的奴才,其心野得很。
能跟老十三争宠的就是老十四了胤禵了,老十四打小了起那嘴儿就很甜,又懂得观颜察色,甚是能说会道,加之好武知兵,深得康熙老爷子宠爱,而胤祚看在额娘乌雅氏的份上也很是让着他,好处给了不少,这货有事没事总往胤祚府上跑,吃拿卡带要,一点都没客气。这不,胤祚正议着事,这货又打上门来,胤祚尽管心中有事,可还是笑容满面地迎了出去,笑哈哈地道:“十四弟,该不会是手下的奴才不懂安营,又琢磨着到哥哥这打秋风来了吧?”
“哪能啊,瞧六哥说的啥话,那帮兔崽子是笨了点,可勤快,爷我就撂下一句话:半个时辰内搞定,否则军法从事,嘿,这会儿早整完了,也没啥可干的,就寻思着到六哥这转转,看有啥事要小弟搭个手的,哈哈……”
靠!等着你来搭个手,咱早就饿死了,娘的,这货一准是听到啥消息,来拉帮手、抓壮丁的了,嘿,小样,咱就跟你玩玩。胤祚虽有心要拉拢老十四,不过也知道时机尚未成熟,这小子心还野着呢,只有等他碰壁碰得头破血流之后才有此可能,这会儿一听老十四的话便知道其的来意,也不点破,笑呵呵地道:“呵呵,六哥这儿人手多,事儿早完了,这会儿饭都快好了,十四弟既然来了就一块用用,走,里面坐去。”
老十四常来胤祚府上,跟邬、林二人也算是熟识了,打了声招呼,自顾自地坐下了,跟胤祚有一句没一句地拉着家常,说叨了一番,却绝口不提来意,只是那双眼却骨碌碌地不停转悠着,开始还谈谈弓马、兵法,到了末了索性话也不说,只顾看着天花板。
哦,这臭小子看来是打算跟咱私底下谈谈了,嘿,嫌邬、林两位碍眼了,唔,看起来所要说的估计跟老三差不多,都是来拉咱当枪使的。胤祚心中不禁有些得意——这些年来的戏没白演,至少骗过了不少的兄弟,至于老爷子哪里能不能骗得过却是难说得很。胤祚悄悄地给邬、林二人使了个眼神,二人也早就看出老十四的不自在,正打算回避呢,林轩毅笑了一下道:“王爷,十四爷,某等坐久了有些乏,告个便,去外头走走。”
“成,让清虚陪着,清松就守门口好了。”胤祚笑着说道。
胤禵没说话,只是对二人客气地点了一下头,待林轩毅推着邬思道的轮椅出了帐篷,胤禵突兀地说道:“六哥,你听说了吗?”
听说个啥?这臭小子该不会是指废太子的事吧,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嘿,事情都还没发生呢,一个个都坐不住了,连老十四都在做着进位毓庆宫的美梦,有意思。胤祚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道:“十四弟,你搞什么把戏,没个由头的,让哥哥猜哑谜啊?”
“唉,六哥光顾着赚钱都赚糊涂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得到?东头那位要倒了!”老十四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呀,十四弟,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了出去,让皇阿玛知道了可不得了,一顿板子下来,有得你罪受的。”胤祚装出一副有些慌张的样子说道。
“六哥,您又不会出卖小弟对不?打小了起六哥就总帮着小弟,小弟心里头可是有数的,头前小弟到额娘那辞行时,额娘还吩咐咱要听六哥的话来着。”胤禵一脸子诚恳地说道。
娘的,这臭小子连额娘都搬出来,还真是拉咱入伙心切啊,嘿,有野心是好事,可也得有实力不是,你小子是有点本事,要不咱也不会让你在咱这里胡作非为,早一棍子打出去了,不过就你手下那些个不中用的奴才也想跟老四、老八斗,嘿,想拿咱当枪使,门都没有,别说额娘不会有这个想头,就算额娘有这个念头,咱也不会干的,你小子还是一边凉快去吧。胤祚心里头叨咕着,脸上却是一脸子忧郁的样子道:“十四弟,这事你从哪得来的消息,该不会是真的吧,那位虽说讨厌,可毕竟在那位子上多年了,也没啥大错误,皇阿玛怎会行此有伤国本的事儿?该不会是谣传吧?”
“六哥!”老十四跳了起来,跺着脚道:“都这会儿了,你怎么还没醒悟过来,你没瞧见老大、老十三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吗?奶奶的,整日里瞎显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是个啥德性,就想着登大位,即便要有人顶掉东头那位也该是六哥您啊,他们算老几啊。”
靠,臭小子还来这一手,娘的,也不换个新花样,就这么几句话就想套出咱的老底?嘿,美了你了。胤祚心里头又好气又好笑,可脸却板了起来,沉着声道:“老十四,你小子说的是啥屁话,你六哥是那种人吗?这话休得再提。”
胤祚脸一黑,还真有点儿吓人,老十四愣了一下,赶忙吞了口口水道:“六哥,小弟这也是为您好不是,总不能让那些鼠辈得意了去,天与弗取实乃有违天道之事。”
靠,还接着试探啊,你小子还真是够狠的。胤祚冷着脸道:“天道归天道,六哥向来是个懒散人,能有钱赚,有大屋子住就满足了,那些有的没有的事,六哥不想过问,倒是你小子从实招来,这消息究竟是哪来的?说!”
“六哥,这事儿小弟也是听来的,不过哥几个都知道了,就您还蒙在鼓里,小弟……”老十四咬了咬牙道:“小弟估摸着哥哥定然不知晓,这才好心上门说一声,若是哥哥真的不想参与,那就算了,权当小弟没来过。若是,若是……嘿,六哥不会帮着外人对付自家兄弟的是不?”
小样,总算说出心里话了,憋不住了吧,嘿,咱就让你去碰个头破血流再说。胤祚轻笑了一声道:“老十四,你见过胳膊往外拐的吗?嗯?”
“成!有哥哥这句话,小弟也就安心了,嘿嘿,打小了起六哥就最疼咱的不是?嘿,六哥您忙,小弟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老十四倒也爽快得很,一得到胤祚的承诺也不多停留立马走人,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六哥这些年来啥事都没干,早没了锐气,不过手底下还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的,能得到胤祚的帮助,他的胜算无形之中翻了好几番,这会儿可就忙着去部署自己的事儿了。
胤祚送走了老十四,心里头总觉得有哪些不对头的地方——这事儿所有的成年阿哥怕是都已经知道了,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毕竟自己手里头的“鸿鹄”在所有阿哥的潜势力里是最强大,当然也是最有钱的,可自己竟然没得到消息,这其中的蹊跷可就大了。能指挥得动“鸿鹄”的仅有四个人,除了胤祚自己、邬、林二人之外就只有原来的情报负责人刘长鄂。
咱自个儿就不用说了,邬思道、林轩毅也不太可能,毕竟二人跟随自个儿已经多年了,也没有单独行动过,压根儿就不存在被人收买或是胁迫的可能性,再说,他两个真要是想出卖自己,那机会多着呢,压根儿就不用在这个时节动手,随便一桩秘密捅出去,老爷子那儿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别说失宠,圈养都不为过。刘长鄂?也不大像,他可是自己的家生奴才子,全家都得靠咱吃饭,离开了咱,刘家屁都不是,再说无论是比钱还是比武力,其他阿哥都没那个本事收买或是胁迫刘家。那么会是谁呢?胤祚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只能先搁置在脑后,打算回头再去查个水落石出,不过无论是谁出卖了胤祚,一旦查了出来,胤祚绝对不会让这种渣滓活在人世间的。
内部彻查的事情虽急,可眼下人不在京中,急也没用,倒是这废太子的事儿得好好琢磨一下才行。胤祚没有叫两位谋士进帐,自己在大帐里踱来踱去地寻思着:兄弟们都知道了太子要倒霉的消息,难道太子自己会不知道?嘿,不太可能,太子不是傻瓜,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风格,再说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那么这场大戏必然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般进行,可问题是太子能反击得了吗?他又拿什么来反击?其他哥几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到了这个时候怕是早已做好了准备,那么老爷子呢?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胤祚伏下身,一脚将地毯踹开,凭着出众的记忆力,将承德周围的山川地势以及周边兵力部署都一一在地上画了出来,又将各驻军的主官名字一一标明,待标到热河督统之时,看着那个名字——凌普,心中猛然一震,想起前世所看电视剧里头那张假调兵令的事情来,可问题是电视剧里头演的未必是事实,即便是事实也跟现在的情况大不相同,假调兵令或许会有,但应该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唔,那么这个凌普会不会出兵呢?出了兵又往哪行动?
假设真有人发了假调兵令,那么太子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不会假戏真唱吗?有这种可能——事情不成,可以推脱到那张假调兵令上,成了的话,可就将所有人一网打尽了。若是没有所谓的假调兵令,那么老二在背水一战的情况下,会不会垂死挣扎一下呢?应该会,那么动手之地在哪呢?胤祚蹲在地上想了一阵,眼前突然一亮,已然算出了凌普将会出手的地方所在,猛然起了身,高声道:“清松,去将两位先生请进帐来,就说本王请他们来用膳。”
清松高声应了下是,急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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