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工作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一个优秀的情报人员足以抵得上十万雄师,任何一个合格的统帅都不会轻视情报的收集,这一点胤祚也是很清楚的,正因为如此,他才无法容忍这一次的失败——胤祚来到这个朝代前后已经十六个年头了,虽也曾受过挫折,可从来没败得这么惨过,先不说胤祚自个儿差点掉入陷阱,即便是那些优秀情报人员的损失都让胤祚心头滴血。
不报复是不可能的事情,别说胤祚原本就是个报复心很强的人,就算是为了给死去的下属一个交待胤祚也得有所行动,再说,铲除老四、老八一伙子的暗底势力原本就是夺位的必行之事,只是报复行动不但需要大量的准备工作,还需要等待时机,当然首先要做的事就是重整“鸿鹄”。
胤祚不缺忠诚的手下,无论是武功高强的行动人员或是情报人员胤祚都不缺——有着完善的培训机制,这两类人员的补充都不是问题,可胤祚缺乏能掌控大局的大才:以邬思道、林轩毅的能力来负责情报工作未免有些大材小用,再说胤祚身边也离不开二人,他二人分管“鸿鹄”、“暗箭”大体上都是掌总而已,无法面面俱到,更不可能全面介入到这两大组织的具体事务中去;刘长鄂?是有一定的能力,但距离胤祚的要求还差得太远了,虽说“鸿鹄”是刘长鄂创建的,可随着“鸿鹄”的壮大,刘长鄂的能力已经跟不上形势的需要了,再说此次严重失职,不处分是不行的了。
胤祚在心中反复掂量了许久,将手下一帮子人过滤了一番,心中已有了计较,看了眼兀自跪倒在地的刘长鄂,叹了口气道:“长鄂,你跟随本王多年了,知道本王的性子,这次失职你是罪责难逃,本王也无法宽恕于你。这样吧,念在这些年,你跟着本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打今儿个起,‘鸿鹄’的事你就不必再插手了,跟你爹一道好生打理‘福源记’罢了。”
按理说刘长鄂犯下如此大过,即便是一死也难于谢其罪,不过一来刘明川一家子对胤祚都尚算忠心,这些年来打理胤祚旗下的产业也算是尽心尽力,胤祚不想做得太绝,至少在他没上位之前还是离不开刘明川的协助;二来,刘长鄂虽有错,但并不是投敌之类的十恶不赦之罪,再者刘长鄂也算是经商奇才,胤祚也不想让一个商业人才就这么夭折了,故此仅仅是将其逐出“鸿鹄”便罢了。刘长鄂原本以为自己死罪难逃,心始终揪着,没想到胤祚竟然如此轻易地放过了自己,先是一愣,接着放声痛哭起来:“谢主子宏恩,奴才定效死力,断不会再让主子失望的,奴才……”
胤祚一挥手打断了刘长鄂的表忠心,平静地说道:“机会本王已经给过你了,珍不珍惜是你自己的事,今儿个你就跟四号交接一下‘鸿鹄’,从今往后,本王不想听到有人说起你再次插手‘鸿鹄’或是对人提起过‘鸿鹄’,否则就别怪本王不讲情面。”胤祚顿了一下,对一个身着蓝衣的蒙面人道:“四号,打今儿个起,你就恢复本名罢了,本王将‘鸿鹄’交托给你了,别让本王失望。”
四号走了出来,一抬手摘下头上的黑色头罩露出了一张年轻但平淡无奇的脸,再加上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身材,若是混入人堆中转眼就冥然众人矣,即便是你见过他的面也不会对他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四号面色平静地跪了下去,简单地说了一句:“是,奴才遵命。”便不再开口。
四号本名孙承福,六岁那年先是进了胤祚所开办的“蒙学”,七岁那年父母双亡,全仗着学堂收留才得以活命,十岁进了“鸿鹄”,因天赋出众,十三岁转入“暗箭”,现已在“暗箭”服役了五年,是最早的一批“暗箭”之一,经历了重重生死考验,最终成为“箭头”中最年轻的一员,胤祚选中他也是看中了此人超强的学习能力和沉稳的个性。
“很好。”胤祚对孙承福喜怒不形于色的表现极为满意,点了下头道:“承福,你这就跟长鄂一起回城交接工作,‘鸿鹄’目前的工作重点是重建,不必参与这次的行动,还有,将混进来的‘钉子’找出来,全部抹去。去吧。”孙承福在此跪下磕了个头道:“奴才明白。”起了身领着面色晦暗的刘长鄂径自出了房回城去了。
胤祚可以放过刘长鄂,但却绝不会饶过刘明奇——胤祚所设计的情报组织一向遵循的是指挥链原则,即下级只知道自己的直接上级,除非是有必要,否则同级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的联系,只有上级知道自己全部的下级。如此一来,想要顺藤摸瓜,由下向上追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一旦事有不谐,只需将一个中间环节抹掉,所有的线索便全部消失,而若是中间环节出现问题,所能出卖的也就仅仅是他的下级和直接上级,从而给“鸿鹄”应变留下足够的时间。这种指挥链组织虽说直接、明了,便于指挥,但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唯一的破绽就在组织的内部那些高层人员,一但有人叛变,则其人所负责的那条线就全部毁于一旦。
能接触到京师甲、乙、葵三组全部机密的人不多,除了胤祚自个儿之外,只有邬思道、刘长鄂、刘明奇三人而已,即便是林轩毅也不了解全部内情,而能出卖“鸿鹄”的也只有刘明奇一人而已,更让胤祚揪心的是刘明奇不但知道京师一线的机密,由于其负责信息整理归档工作,外地的组织机密他也知道不少,现如今若是不能将其铲除,后果不堪设想。
刘明奇一定还活着——胤祚跟刘明奇接触不算太多,但对其人尚算了解,此人一向心细,极为精明。虽然胤祚不知道此人为何背叛,但他既然敢背叛胤祚,手中必然掌握着保命的法宝,那很有可能就是胤祚在外地的部分组织甚至有可能是“鸿鹄”里那些秘密实验室的机密,不管怎样,胤祚都无法容忍此人活在这个世上。
胤祚的“暗箭”一共分成四个组,由四名“箭头”各领一组,每个组所负责的工作都各不相同,一组是行动组,组员不多,但个个都是高手,由一号负责,一号不仅是一组的负责人,同时也是整个“暗箭”实际工作的组织者;二组只负责宫中动态,三组负责“鸿鹄”、“暗箭”的内卫;四组人数最多,负责侦查各方动态。胤祚按照各组的规划,快速地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要求只有一个——找出刘明奇的藏身之处,等候胤祚的通知再发动攻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一次胤祚不但要拿刘明奇树个典型,起个杀鸡儆猴的作用,还准备尽可能地摧毁“峻岭”、“血滴子”,不给老四、老八再次翻身的可能性,当然这需要机会,不过胤祚相信机会很快便会到来,因为朝局开始乱了。
康熙四十年九月二十三日,康熙老爷子诏告天地废黜太子胤礽的第二天,上书房满大臣之首、领侍卫内大臣、文华殿大学士佟国维上奏章明发,请求康熙老爷子早日册立东宫以安百官之心,康熙老爷子在奏折上只批了三个字——“知道了。”此语一出,文武百官更是满头雾水,水也不明白老爷子这个“知道了”代表着何意,于是乎,朝臣们再次骚动起来,一时间各位上书房大臣家中访客如云,至于找到阿哥们门上的更是不计其数,或是慷慨陈词,或是满口许诺,热闹非凡。
佟国维在朝日久,门生故吏众多,加之又是朝臣之首,皇亲国戚,自是访者最多之人,但凡有问起圣意属谁者,皆笑而不答,但说:“圣上以仁治天下,自当应由贤才为之分忧。”此话原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那个“贤”字说得重了些。能在朝中立足的,哪个不是善钻营之辈,闻音自然知雅意,这个贤字自然指的就是人称“八贤王”的八阿哥胤禩,一时间拥立胤禩的呼声顿时高涨,甚嚣尘上,一时无两。
上书房大臣张廷玉虽在宫中当值,然假借公事之名,前去骚扰的朝官也不在少数,不过小张同志年纪不大,人却老成,但凡有问起推举太子之事,小张同志总是要嘛闭口不答,要嘛顾左右而言其他,谁也摸不清该同志究竟打算保哪位阿哥;马齐自打九月二十一日面圣出宫后就始终称病在家,闭门谢客,无论是门生故吏还是阿哥们派来的使者,一概不见;李光地恰恰相反,谁上门他都见,啥话都说就是不谈拥立太子之事,无论谁问起该拥立哪个阿哥,此老便将阿哥们挨个夸了一遍,从老三到老十四一个不漏,哪个阿哥他都说好话,也全都是中肯之言,不过全是废话,大家伙听了半天,到了底儿还是不明白此老究竟打算拥立哪个阿哥为太子;王掞、缪彤这两位夫子并着老四胤禛的门下奴才四下奔波,大声疾呼,要为废太子胤礽正名,听者众多,不过应者寥寥。
老八的算盘胤祚心中清楚得很,不就是依仗百官之势硬压康熙老爷子就范吗?胤祚前世那个时空里老八这一招没有得逞,换到这个时空就更不可能得逞了——先不说无论是战功还是政绩,老八都远远不如胤祚,就算大家伙其他都一样,老八的策略也不对路,理由很简单:康熙老爷子是个强权皇帝,而且是个极为精明之人,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声如雷?老八闹腾得越猛,到头来就跌得越惨,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八此举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他走的就是取势的路线,能用的也就只有百官的势,企图以势逼迫老爷子就范,现如今太子刚被废,正是老八最好的机会,换成胤祚处在老八那个地位,恐怕也只有上华山这么一条道可走。
上华山,很好,很强大,听起来不错,可若是上不去,掉了下来,那后果可就有些不堪了,以老八的智慧自然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可他依旧敢这么做,必然是有所凭借。胤祚与邬、林两位谋士分析了许久,得出了一个结论——老八若是上不得山,一旦跌下来,必然是要拉人垫背,而这个垫背的冤大头极有可能就是胤祚,所凭借的必然就是掌握在刘明奇手上的那些机密。一旦老八被老爷子穷追猛打之际,他一定会抛出一些对胤祚极其不利的东西来转移老爷子的视线,如此一来,有过大家一起受,老爷子刚废了三个阿哥,若是再接连废了另外两个,只怕朝局就真要动荡起来了,老爷子自己的面子只怕也要丢光了。因此无论是要保住组织的机密还是破除老八可能的最后屏障都必须彻底清除刘明奇,摧毁“峻岭”。
康熙四十年九月二十四日,废太子之后的第一次早朝的时间终于在不同人不同的期盼中到了,早已等候在朝房内的朝臣们议论纷纷,个个精神饱满,鼓足了劲打算在朝堂上好好地表演一下,争取得个拥立之功。三阿哥表情从容,面带微笑,八阿哥精神振奋,笑容可掬,手中的折扇轻摇,一派佳公子气象;四阿哥铁青着脸,面容坚毅,宛如即将踏上决斗场的斗士;其他阿哥或是聊天气,或是聊诗词,却决口不提一会儿朝堂之上可能有的风暴,唯有胤祚懒散地坐在角落里把玩着手中的一把绿玉为骨、丝绸为面的折扇,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早朝的时间刚到,大家伙并没有等来太监们呼喝上朝的声音,倒是秦无庸急急忙忙地赶来传旨了:“圣上有口谕:今日不早朝,文武百官有本上奏者,交签押房,由上书房大臣抄写节略上本,百官在此候旨,不得擅离,钦此!”
没人搞得明白康熙老爷子究竟想干嘛,这早朝不上也就是了,还不让大家伙走人,各部的日常工作虽都有郎中、主事在处理,可没了尚书、侍郎主持大局,那岂不是要乱了套,可老爷子已经下了诏,不明白也得执行不是?没奈何,朝臣们只能将各自的奏章交到签押房,大家伙就在朝房内外乱哄哄地议论开了。
能有上朝资格的官员少说也有三百多人,虽说签押房有侍读,中书,贴写中书多人在帮着,几个上书房大臣还是花了近一个半时辰才将节略整理出来,紧赶着便到上书房面圣。康熙老爷子面色平淡地将所有的节略都看了一番,突地问道:“好嘛,竟然有如此多人保胤禩,嘿,你们几个的折子呢?都拿出来让朕看看。”
佟国维等人忙将自己的折子呈了上去,老爷子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番,沉着声道:“佟国维,朕何时让你保举胤禩为太子的?说!”
“臣,臣,臣……”佟国维眼瞅着康熙老爷子那张脸越来越沉,心中慌乱不已,赶紧跪下,结结巴巴地道:“臣之所为皆出自公心,断不敢假冒圣命。”
“不敢?朕看你是很敢的嘛,嗯,说什么圣上以仁治天下,自当应由贤才为之分忧。嗯,贤才?哼,胤禩算是贤才吗?朕怎么看不出来,其母乃辛者库浣衣奴,此等出身之人岂可为太子。传旨:胤禩串通朝臣,窥视鼎器,着锁拿宗人府听候发落。其余十岁以上的阿哥皆到乾清宫外跪着,无朕旨意,不得擅离。”康熙老爷子寒着脸下了旨意,一旁侍立着的李德全赶紧躬身应了一下,自去传旨不提。
处置完胤禩,康熙老爷子冷着脸看着满头大汗跪在下面的佟国维道:“你是国舅,朕不忍罚你太甚,念你年老多病,这朝你就不必再上了,回去闭门修养罢了。”
康熙老爷子轻轻的一句话就将佟国维一撸到底,众上书房大臣都傻了眼,也不敢劝,只能看着佟国维谢了恩,拖着脚踉跄地走出了上书房。别的大臣不敢说话,王掞却是不惧,膝行上前道:“圣上,臣依旧要保胤礽,臣……”康熙老爷子的脸越来越阴,阴得大家伙心里头只发虚,可王掞依旧说个不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lt;a href=<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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