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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皇权时代权力的集中地,永远是那么的雄伟威严,在不知内情的人们眼中生活在皇宫里的人们一准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当然,若是从吃穿用度方面来看,倒也算得上人间天堂,只不过这个人间天堂却不是光明的,实际上,皇宫是这天底下最阴暗的角落,那里的明枪暗箭、阴谋诡计复杂得令人咂舌。
说起来也正常,皇宫里的人们其实就是群无处可去的笼中鸟,除了费尽心机讨好主人的欢心之外,大部分的时间只能靠算计其它“鸟”来度日子,因此,各种流言蜚语在皇宫里的传播速度简直比光速还要快上不少——尽管刘双成已经下令封锁兵部,尽管监国阿哥弘历扣下了那份“军报”,可仅仅才过了一夜,前线兵败的消息已然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地,搅得后宫的大小嫔妃们人心惶惶,到处都能听到低低的咽泣声。
“皇额娘,孩儿给您请安了。”一早就起了的弘扬按常例在进学前赶到了坤宁宫给自己的母亲、正宫娘娘兰月儿请安。
照皇宫规矩,即便是亲生子女来请安也只能隔着层帘子,不能随意见面,尽管胤祚这个皇帝向来不喜欢这套烂规矩,可也从来没有当众宣布取消过,因此这等规矩还是要守的。兰月儿身为正宫皇后,自然得为后宫之表率,每日一大早就得起,端坐在帘子后头,等着那帮子阿哥、格格们前来请安。往日若是阿哥们来请安,兰月儿总是很客气地叫起,安抚几句便叫走的,即便是对自己的亲生子弘扬也不例外,今儿个却是怪了,弘扬请过了安,却始终没听到叫起,反倒是听到帘子后传来一阵压抑的咽泣声。
“皇额娘,您怎么了?可是孩儿哪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弘扬磕着头问道。
“没,没什么。”兰月儿抽泣了几声,突地对身边的丫环道:“怡心,把帘子拉起来,你们退下。”
兰月儿的贴身丫环怡心慌乱地应了声“是。”指挥着几个小太监将帘子卷了起来之后,全都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宽敞的宫中立时就只剩下这对母子在。
兰月儿轻轻地揉了下略有些红肿的双眼,死盯着弘扬道:“扬儿,你都知道了吗?”
弘扬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道:“皇额娘问的可是宫中正乱传的前线军报一事?”
“唉,你都知道了,你皇阿玛现如今下落不明,额娘的心全乱了,这该如何是好啊,额娘虽已经下令宫中不得传播此等消息,可,可也架不住人多嘴杂,真要是让太后知道了,太后那个身体要有个好歹,额娘怎么去面对你皇阿玛啊。”兰月儿苦恼地摇了摇头道。
弘扬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只是磕了个头道:“皇额娘不必担忧,此消息一定不是真的,孩儿虽不清楚前线战局,但有一条孩儿是明白的:皇阿玛素来用兵谨慎,从不打无把握之战,绝无可能刚到准格尔部便立刻全军出击与老毛子决战,至于中伏溃败更是无稽之谈。嗯,按上一封军报的日期计算,这场战理应尚未开打。”
“这……”兰月儿一扬柳叶眉,双眼中露出期颐的光芒,顿了一下道:“扬儿,你能肯定?”
“嗯。”弘扬用力地点了下头道:“回皇额娘的话,孩儿见识过皇阿玛书房中的大幅地图,对准格尔的地形地貌也颇有些了解,按行军日程算,即便是皇阿玛刚过了八百里旱海就立刻全速进军直奔乌古伦河的话,最快也要到四月九日才能抵达,再从前线送回军报,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得四月十四日,也就是明天才能到,而谣言里说皇阿玛四月七日在乌古伦河战败,这前后一联系便可看出其中有诈,理应是有小人作祟,要乱我朝纲。”
“什么?”兰月儿大吃一惊,霍然而起,在宫里头踱了几步,猛地一转身死盯着弘扬道:“扬儿,这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皇额娘放心,孩儿自有分寸,此事绝对假不了。”弘扬恭恭敬敬地答道。
“那,那该如何是好?”兰月儿见弘扬说得如此肯定,心中顿时有些子慌乱了起来道:“你皇阿玛不在京师,大小事情都是你十三叔和弘历在管着,要不要赶紧通知他们去?”
弘扬小脸一肃道:“皇额娘请放宽心,此事不宜外泄,皇阿玛何许人也,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小人自己跳出来了,若是皇额娘乱了手脚,一旦坏了皇阿玛的大事,只怕不好,再者,我大清自有祖训,后宫不得干政,皇额娘请善自珍重,莫要授人与柄。”
弘扬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不免有违孝道之嫌,可却是句大实话,顿时如同一盆凉水浇头一般将兰月儿从慌乱中惊醒了过来,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扬儿长大了,额娘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且起来罢。”
“皇额娘恕罪,孩儿言语无状,冲撞了皇额娘,还请皇额娘处罚。”弘扬并未起身,反倒是深深地跪伏在地上。
“罢了……”兰月儿的话还没说完,怡心略有些慌张地从宫门口的屏风后探出个头来道:“皇后娘娘,慈宁宫传来懿旨,太后宣娘娘觐见。”
兰月儿抬头看了眼怡心道:“知道了,本宫即刻就去,你先去备软辇。”
“是。”怡心缩回了身子,自去忙着指挥一干子太监、宫女安排软辇不提。
兰月儿略一思索,看了看兀自跪倒在地的弘扬道:“扬儿,此非常时刻,今儿个学就先不去上了,随额娘一道去给太后请安好了。”
弘扬一听就明白兰月儿这是担心自个儿说服不了乌雅氏,生怕乌雅氏担心过度以致于伤了身子骨,是打算拉壮丁来着,却也不敢说破,只能磕了口头应了声:“是,孩儿尊旨。”
乌雅氏习惯早起,大体上是当初入宫时当宫女时养成的习惯,即便后来贵为皇贵妃了也没有睡懒觉的毛病,总是一大早便起来,烧香念佛,虔诚得很,现如今贵为太后了也是如此。今儿个才刚起呢,监国阿哥弘历便来请安了,这婆孙俩谈了一阵,慈宁宫里便传出道懿旨:宣皇后兰月儿觐见。
乌雅氏素性淡雅,从当妃子时起就不怎么管事,当了太后也是这般样子,除了烧香念佛之外,也就是请些当年要好的几个老妃子一道叙叙话,从来没有对后宫的嫔妃们发号司令过,宣召皇后觐见还是三年来的头一回,这等消息在宫中自然是传得极快,兰月儿人都还没到慈宁宫呢,满皇宫就传开了,说啥的都有,甚至有传言太后要拥立弘扬或是弘历登基的,闹得原本就人心惶惶的后宫更是有些鸡飞狗跳般的慌乱。
“叩见太后,儿媳(孙儿)给太后请安了。”兰月儿母子刚走进慈宁宫便瞅见监国阿哥弘历正乖巧地侍立在乌雅氏的身边,除此之外,诺大的一间慈宁宫并无一个太监、宫女在,各自心头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发问,忙跪倒在地,磕头请安不迭。
“都起来罢。”乌雅氏面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待得兰月儿母子起了身,乌雅氏看了眼弘历道:“弘历,你跟弘扬都出去罢,本宫有些话要跟你们额娘交待。”
弘历、弘扬忙各自跪下磕了个头应了声“是”并着肩退了出去,到了宫外,弘历笑脸盈盈地道:“二弟,大哥这会儿要到乾清宫议事,就不跟你多聊了,回见罢。”话音一落,潇洒地一转身上了台软辇,由着一群小太监簇拥着往乾清宫而去,弘扬飞快地皱了下眉头,却也没有任何的表示,自顾自地望上书房赶去……
“皇后,你身为后宫之主,该是懂规矩的,祖规摆在那儿,不该管的不用去管,可该管的事儿却不能不管,这些都不用本宫多说了罢。”待得弘历、弘扬两兄弟退出去之后,乌雅氏面无表情地说道。
“回太后的话,儿媳明白的。”兰月儿其实并不怎么明白乌雅氏话里的话,可嘴上却不得不这么回着。
乌雅氏忒精明得个人,一眼就看出兰月儿其实并没有听懂自己的话,眉头不由地皱了一下,略一思索,淡淡地说道:“后宫不得议政,也不得散布谣言,现如今宫里头也太乱了些,是该好好管管了,该罚的罚,该杀的也不必手软,若是心慈,这后宫如何能有个宁日。”
乌雅氏这话说得就有些子重了,兰月儿额头上顿时冒出一层的细汗,慌忙跪倒在地道:“太后教训得是,儿媳立刻着手去办,请太后息怒。”
兰月儿一向宽以待人,甚少依仗后宫之主的身份去欺压其他妃子,也甚少跟人过不去,这一条乌雅氏是清楚的,按说是个为人不错的正宫娘娘,可问题是后宫这个阴暗的地方并不是个恩怨分明的场所,那里头的阴暗乌雅氏早就经历了无数了,很清楚兰月儿若不是胤祚撑着腰,只怕早就被人给折腾下来了。原本胤祚的后宫之事乌雅氏并不想过问,只是现如今胤祚不在宫中,而兰月儿明显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后宫的这些杂事儿,乌雅氏实在是看不过眼了,这才提点了一句,此时见兰月儿虽然点头应是,其实并不明白此举的目的也并不清楚该如何着手,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瞥了兰月儿一眼道:“皇后可以传旨李德全,令他测查流言起处,但凡乱传话的一律处罚,最先散布谣言的就乱杖击毙好了,皇后去忙罢,本宫乏了,你跪安好了。”
兰月儿大汗淋漓地跪下磕头请了安,退出了慈宁宫,一回到自个儿的寝宫立刻下了懿旨,赦令司礼太监李德全封锁宫禁,全面彻查流言的起处,一时间满皇宫顿时大乱了起来,不时有宫女、太监之类的人物被人检举出来,拖下去重打板子,搞得整个后宫乌烟瘴气,时不时传来挨板子的太监、宫女的哭喊声,更是令整个后宫人心惊慌不已……
乾清宫原本就是举行朝议的地方,只因胤祚领军在外,这都半年多了也不曾举行过一次朝议,唯有每五天一次的合议,够资格参加合议的除了军机大臣、上书房大臣之外,就只有各部尚书了,人数倒是不多,可每回合议总是会生出些事端来,扯皮倒灶的事儿总是免不了的,按允祥的话来说,那就是比上一次早朝还累。
今儿个又是合议的日子,大家伙一大早便都赶来了,不单允祥这个总理亲王,就连早就称病在家的允缜,昨日刚“病倒”的允禩也没拉下,一干子大臣等了都快半个时辰了,却始终没见到弘历这个监国阿哥露面,大家伙不由地有些心焦,各自分成几个小圈子凑一块儿议着事儿,大体上都是关于市面上流传的前线战败的事儿,正当众人或是真心或是假意地忧心忡忡之际,一声太监尖细的嗓音响了起来:“监国阿哥到!”众人忙各自按品阶站好,恭候弘历的到来。
“三叔、四叔、八叔、十三叔,还有各位大人,小侄来晚了,还请恕罪则个,这便开始合议罢,老规矩,你们议,小侄听着便是。”弘历微笑着跟大家伙打了个招呼,自行走到御座侧面的一张椅子上落了座,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含笑地看着众人。
今个儿大家伙心中都有事,谁也没打算议旁的事儿,都关心着街头巷尾流传的那些谣言是不是真实的,只是大家伙都是老谋深算之辈,谁也不会率先开这个口,待得弘历说完话,大家伙全都沉默不语地站着,连个声响都没有。
“咦,这是怎地了?今日无事要议?”弘历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道,满脸子讶色地看着众人。
军机大臣、礼部尚书李振裕在所有人中资历最浅,也最沉不住气,加之今日又是轮到他当值,见大家伙都不说话,他只好站了出来,恭敬地对弘历拱了拱手道:“下官今日轮值,一早就听到街头巷尾谣言四起,都说前线送回了不利的战报,下官身为当值军机大臣,职责在身,不敢怠慢,特到兵部查询了一下军报存根,这才发现昨日确曾有军报到,问过兵部郎官之后,才知道军报在阿哥手中,不知,嗯,不知其中详情如何,还请大阿哥明示一下,也好平定京师之民心。”
雍亲王允缜飞快地瞥了一眼笑盈盈的允禩,突地站了出来道:“不错,李大人这话有理,须知民心不稳,社稷必危,此事重大,大阿哥切莫以儿戏待之。”
允禩摇了一下手中的折扇,慢悠悠地出了列道:“是啊,四哥这话有理,民心似水,嬗变得很,若是民心不稳,万事休矣,大阿哥手中既然有军报,那就拿出来让诸位大人一起过目一下如何?”
诚亲王允祉一双眼在允缜、允禩这哥俩个身上转悠了一阵,又偷眼看了看默默不语的允祥,嘴角动了动,到了末了还是没有站出来说话,反倒将眼睛给闭上,一副对啥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军报?”弘历愣了一下,一脸子无辜状地道:“在小侄手里?有这事?怎地小侄一点印象都没有?咦,兵部刘大人怎么没见来?”
“刘大人今日一早告了假,说是病倒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允祥站了出来,淡淡地说道:“大阿哥,此军报乃是朝廷要务,开不得玩笑,真不在你手中?”
“十三叔,您怎么也不信小侄,此事真与小侄无关,这,这是从何说起啊,哎,哦,对了,街面上的流言是怎个说法?”弘历一脸子真诚样地说道。
允祥还没答话,允禩倒先开了口,一脸子忧国忧民的样子道:“唉,都说前线大败了,圣上下落不明,这该如何是好,不管此流言是真是假,总不能就这么乱传下去罢,该严加控制,否则这后果……”
“是啊,八弟这话是谋国之言,事到如今该拿出个准主意了,总不能坐着看罢。”允缜一脸子沉郁地接口道。
下面一帮子大臣低声地议了起来,可究竟该如何应对此事却始终没有人出来献策,场面顿时有些乱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lt;a href=<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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