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卓七年五月十一日,大清朝廷向英格兰大使提出抗议,要求英方对黑岛海战做出解释,对战事一无所知的英方大使肯特?格林除了对中英双方之间的误会表示遗憾外,拒绝了中方提出的赔偿要求,被大清政府限期三日赶出京师,由大清礼部官员押送着登上前往南洋之货船遣送回国,随行的还有中方向英格兰派遣的问罪使节,中英双方的西洋贸易完全停摆。
远卓七年五月十二日,大清朝廷向荷兰大使提出抗议,要求荷兰大使解释为何背着中方向英格兰远东舰队提供停靠的港口及补给物质,荷兰大使先是狡辩并无此事,但在中方于远卓七年六月十八日出示了英格兰舰队停泊单马锡之相关证据后,被迫承认确有其事,并声明永不再犯,同意对中方的损失给予一定的经济赔偿,但拒绝将单马锡割让给中方,双方就赔偿一事展开了一场马松式的谈判,但是双边贸易不但没有停摆,贸易额反倒因为中方与英格兰的贸易中断而增加了不少;西班牙、葡萄牙等国也借此机会分到了不少的贸易额度,所有参与双边贸易之西欧国家全部与中方重新签订了贸易协定,条约规定必须在中英之间保持中立,不得为英格兰舰队提供任何方便,否则视为对大清宣战,至此,在纸面上分化欧洲列强的计划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远卓七年七月十九日,在亚洲没有任何军事存在与殖民地的法兰西来访,与大清签订了《中法北京密约》,条约明文规定:中、法双方结成同盟,互派大使,共同对付英格兰,双方执行自由贸易协定,时效十年,不过由于中、法双方其实都没有派出贸易商船到对方港口城市进行贸易的相关计划和实力,此条约中的贸易协定在目前而言只是一纸空文。
远卓七年六月初二,帝发明诏,称固山贝子允禵恭忠体国,晋封勇郡王,着海军部差使,并令勇郡王允禵巡抚山东,整训大清第一舰队,令工部将新造之大型战舰十艘、中型战舰十二艘调拨第一舰队,为整训之用。远卓七年七月初七,勇郡王携部众数百抵达青岛海军基地,开始整训第一舰队,随行者大半为金发碧眼之蛮夷。
远卓七年十月初七,奉命移防东瀛之大清第二舰队派遣战舰回国报捷,战报称东瀛倭人于远卓七年八月初八暴乱,在我大清驻防军及海军第二舰队弹压下,杀敌不计其数,俘敌数千;帝下诏嘉奖三军,通令将造反之倭奴押解归国,专司建筑道路桥梁之用。
远卓七年十月初八,奉旨督办清欠事宜的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上表称浙江一省亏空巨大,浙江巡抚姚启昌、藩台沈鸿、臬台刘辩相互勾结,串通民发银行杭州分行出示假存单以充国库,通省官员大半卷入其中,所有之证据已被户部所派之官员查扣,提请圣裁。此奏章明发,朝野为之震动,上大怒,宣雍亲王允镇、大阿哥弘历觐见。
“说罢,怎么回事?”原本该是暴怒的胤祚一待允缜、弘历见过了礼,面上竟然没有一丝的怒意,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启禀皇阿玛,儿臣自奉命督办清欠以来,不敢有失,现如今京师各官所欠之库银大多已经入库,所余者也都有担保为抵押,各省亏空清欠已经到了尾声,共计有广东、四川、山西、陕西等四省全部清完,其余诸省亏空数额巨大,各级官员无力填补,累计已清出一亿五千万元,尚余一亿六千万元未曾清出,然这部分亏欠中除少部分是各级官员的私借之外,大体上都是累计的丁赋欠款,全是陈年老账,算起来有的还可以追溯到我朝开国之年,儿臣以为清欠该到此处结束为宜,再清下去不但无益反倒有损朝廷宽仁之意。此儿臣之愚见耳,请皇阿玛明鉴。”弘历畅畅而谈,却压根儿没有提起浙江一案。
废话,这些道理也搬出来说,妈的,这臭小子到底想说些什么?胤祚斜了弘历一眼,也没多问,看向了默不作声的允缜,很是客气地问道:“四哥,浙江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浙江一事其实是那起子官员被逼得走头无路之后想出来的歪招,拿着银行的假存单打算哄骗户部所派之官员,没曾想那名官员不上当,顺藤摸瓜之下,揪出了萝卜带出了泥,将通省官员合谋之事全都抖落了出来,这才有了浙江一案的发生。”允缜面无表情地躬身回答道。
“被逼?”胤祚倒有些好奇了,笑了一下道:“户部所派之官员虽说也是奉了朕的圣旨,算是钦差罢,不过只管着清欠一事,如何能有本事让浙江一省的官员都合起来哄骗他?这人是谁?朕倒是很好奇的。”
“回禀圣上,此人姓田,名文静,汉军正黄旗人,监生,曾任福建长乐县丞,久淹州县令,前年调入户部,因通晓帐务,陕西清吏司任员外郎,从五品官衔,此次户部派出之官员中就有此人。”允缜平静地回答道。
田文镜?哈哈,原来是这个刻薄成性的家伙,怪不得逼得浙江通省的官员都要合起来哄骗这小子,嘿嘿,有意思,有意思!胤祚突地想起这位田文镜是何许人了,那不就是另一个时空中老四手下的三大名臣之一吗?还是位以实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闻名天下的典范呢。胤祚莞尔地笑了一下,笑得允缜和大阿哥都是满头的雾水,愣是搞不清楚田文镜的履历有啥可笑之处,可又不敢问,只好装成没看见。
“罢了,将这个田文镜调回来罢,回头朕要见见此人。”胤祚笑着挥了下手,将田文镜的事儿含糊地交待了过去,扫了眼弘历道:“清欠本是为了充盈国库,若是闹得下头鸡犬不宁也不成样子,嗯,弘历,依你看来,这清欠既是要结束,又该如何个结束法?”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以为若是官员个人所欠之帐还是得清,但地方官府历年累计之旧账则是在可免之境,若是皇阿玛传诏天下,以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进度为考核,实行减免所亏欠之国库钱款,一者可安地方官之心,二者可得摊丁入亩之便利,三者施恩于天下百姓,此实为有百利而无一害之好事。”弘历恭敬地答道。
嗯哼,这小子倒是看出了清欠的真实目的,不错,不过只怕他还没看出最后的考题何在罢。胤祚心中虽对弘历所言的处置法子很是满意,不过却并没有满意到能判弘历胜出的地步,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声道:“准了,回头朕自会下明诏通告天下。”
“皇阿玛圣明!天下苍生有幸了。”弘历心情激动地磕着头道。
唉,这孩子真以为自己胜出了。唔,老四该是看出了点什么,嘿嘿,有意思。胤祚心中苦笑不已,可又有些子无可奈何,瞥了眼默不作声的允缜,笑了一下道:“弘历,朕问你,浙江一省官员该如何处置?”
正自高兴的弘历没想到胤祚突然又问起这事儿,愣了一下才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以为浙江一省官员虽是被逼无奈,但合谋欺瞒钦差便是欺君之罪,按律当抄九族,不过念其事出有因,儿臣以为将抚、藩、臬革职查问便是,余者不究,以显皇阿玛之洪恩浩大。”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道:“官场欺上瞒下本就是常事,至于面上是人背后是鬼的官员也不在少数,朕也知道清水池塘不养鱼,可吏治不清百姓不宁,朕倒想知道尔对此有何良策?”
有何良策?这个考题着实太大了些,自古以来多少明君都指望着能清吏治,可到了末了全都以失败告终,即便是那位以“贪官扒皮”著称的朱元璋也没能做到,贪官们永远是前仆后继,源源不断,这让弘历如何能答得出来,一时间傻呆呆地跪在那儿,头上的汗水如同瀑布一般流淌个不停。
唔,好像是有点难为这个孩子了,不过既然是最后的考题,不难一些如何能行,再说弘扬的考题之难度也不在这道题之下,也算是公平吧。胤祚看了眼弘历狼狈的样子,心中不免一疼,很想就此算了,可到了底儿还是硬下了心来,面色平静地道:“朕并不急于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尔可以回去好生想想,万事还是等到摊丁入亩之事完结了再议罢,朕乏了,尔等都跪安好了。”允缜怜悯地看了一眼满头是汗的弘历,率先磕了个头,告了个罪,起身退了出去,愣了神的弘历颇有些子慌乱地也磕了个头,脚步稍有些踉跄地也退出了烟波致爽阁。
弘历出了畅春园,也没什么心思去户部打理差使,就在园子门口跟允缜交换了一下意见,便假托身体不舒服,径直起轿回府,一路上精神恍惚不已,落轿好一阵子了,还坐在轿子里没动静,直到下人们大着胆子问候了一声,才是算是醒过了神来,也没心思去惩处下人们的失礼,出了轿便急匆匆地向自个儿的书房而去,一路小跑,到了书房,气都有些喘不匀了,颇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正悠闲地磕着瓜子的曹限东道:“曹先生,事情有了变化。”
“嗯?”曹限东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疑惑地看了弘历一眼道:“可是二爷先完了差使?不至于啊,今儿个的消息:二爷还在工部库房里折腾呢,哪有可能就完了事儿?”
“不是老二的事儿,唉,怎么说呢,皇阿玛真儿个要考的并不是户部的这些烂差使,爷我会错了意了!”弘历有些怨恨地跺了下脚道。
“哦?”曹限东抬了下手,示意弘历不必再说,自个儿扳着手指细细地盘算了一番之后,皱着眉头道:“圣上清吏治是自然的事情,唔,该是个保持吏治清明的制度问题罢。”
“先生何以得知?”弘历奇怪地看着曹限东道。
“这就对了,我说呢,大阿哥的考题怎会如此简单,敢情圣上还挖着个大坑在此。嘿嘿,这有何难猜的,清欠是为了推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整顿吏治便在这同时,只不过,吏治清一次又能保持多久?到了头来还不是得再清,这周而复始地清着,一旦到了哪任君主是个无能之辈,这朝廷也就该走到尽头了。嘿嘿,圣上好大的雄心,竟然欲破解这千古之难题,了不得,了不得!”曹限东双眼发光地说道。
“不公平!凭什么拿这等难题来考爷我,老二明显占了大便宜!”弘历一听顿时嚷了起来。
“大阿哥,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曹限东板起了脸,严肃地说道:“圣上其实并没有偏心眼,头前某便在怀疑其中有蹊跷,呵呵,二爷那份考题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难题,没道理大阿哥的考题会如此简单,现在好了,一切都明了了,既然是题,就有得解,容某慢慢策划,这时间还够着呢,若是某料得不差,等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的事儿办完了,也就是二爷现底牌的时候,某且闭关些日子,好生思量一番,等某出来再说。大阿哥尽管先去忙摊丁入亩之事,断不能输在细节上,其他的事就交给某来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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