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这世界上巧合的事情总是很多,“演明”号一轮炮击下来其实只命中了“鹿特丹”号十三发,一半多的炮弹都打到了空处,除了溅起一丛丛水柱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即便是命中的那些炮弹也不过仅仅是在“鹿特丹”号那庞大的船身上钻出十几个碗口大的洞,打死打伤了十数名荷兰水手罢了,至于紧跟在“演明”号身后的“演和”号所命中的那六发炮弹,也没取得多大的战果,仅仅是在“鹿特丹”号开出了几个洞而已,反倒是最后开火的“盛龙”号由于离“鹿特丹”号比较远,不得不抬高了炮口,采取抛射的形式,只命中了“鹿特丹”号两发,其中一发打在后甲板上,只是在“鹿特丹”号厚实的甲板上炸出个浅坑,甚至连甲板都没击穿,而另一发命中的炮弹无巧不成书地击中了“鹿特丹”号上的一支横桅,将一副侧帆击落下来。
侧帆落便落罢,对于拥有近十副侧帆的“鹿特丹”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最多是减缓一点船速罢了,可就是这副侧帆在下落时正好击中了正在指挥作战的荷兰远东舰队总司令利特斯?雷鸣登上将,愣是将雷鸣登上将的脑袋给打得鲜血直流,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登时忙得“鹿特丹”号的官兵们忙不迭围着自家的司令官瞎转悠,急救的急救,瞎嚷嚷的瞎嚷嚷,浑然忘记了这会儿可是在战场上。没了统一指挥的荷军舰队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各舰的炮火倒是没停,但是各舰之间的协调性却差了许多,乱哄哄地瞎开炮,虽也命中了清军敢死舰队不少发炮弹,但并没有达到立刻歼灭清军敢死舰队的目的,也忘记了本舰队此时的主要任务是去攻打正在调整中的清军主力舰队,反倒是跟清军这四艘小战舰大战了起来。
荷兰舰队尽管没了统一指挥,可火炮的数量却是清军敢死舰队的数十倍,三轮炮战下来,船小炮少的清军敢死舰队吃了大亏,首先是原本就已经受了重创,船速极慢的“盛威”号,连一轮炮击都没能熬过,被三艘荷兰二级战舰一番痛揍,整条船燃起了大火,船身一个侧翻,整艘船倒扣了过来,在海面上颠了几下便沉入了海底,全舰百余名官兵全部随船牺牲,无一幸存。紧接遭了殃的是侥幸在荷军第一轮炮击下毫发无损的“演和”号,被“荷兰人”号和一艘名为“金色郁金香”号的二级战舰压着狂揍了一通之后,“演和”号的船舷被打得千穿百孔,船上燃起了大火,更要命的是一发从“金色郁金香”号上打过来的炮弹正好击穿了底下一层船甲板,落到了底舱放置火药包的船舱,在一声巨大的爆炸之后,“演和”号庞大的船身硬是被炸成了两截,连个信号都来不及发出便沉入了水底,船上三百余官兵除了十数人侥幸逃脱出来,在海面上沉沉浮浮外,余者全部牺牲。
“演明”号虽又中了五、六发炮弹,但整体上并无大碍,始终咬在“鹿特丹”号的边上,不停地向着“鹿特丹”号开火,三轮炮战下来,也命中了“鹿特丹”号二十余发炮弹,将“鹿特丹”号打得多处起火,这令原本就因舰队司令官昏迷而处于混乱中的“鹿特丹”号更是乱上加乱。好运气的“威龙”号这一回的运气还是不错,三轮炮战下来竟然只中了两炮,还都是打在无人之处,除了在侧舷上留下两个孔洞外,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伤,此时见己方的四舰已经战沉了两艘,“威龙”号并没有就此掉头逃跑,反倒是加快了船速,追上了正跟“鹿特丹”号打得不可开交的“演和”号,同样将侧舷的十数门火炮瞄准着“鹿特丹”号狂攻不止。
相比于“鹿特丹”号那庞大的船身,一前一后几乎船尾连着船头的“演明”号和“威龙”号加在一起也没“鹿特丹”号的船身来得长,火炮数量加起来也只有“鹿特丹”号的三分之二强,但是在对战中清军两艘战舰不但没落下风,反倒打得“鹿特丹”号狼狈不堪,除了因清军火炮的威力及装填的速度比“鹿特丹”号强之外,更重要的是清军官兵在训练水平和能力上要高出许久未经战事的荷军一大截——清军能做到两分钟发射一次,而荷军只能做到四分钟到五分钟发射一次,这其中的差距就显而易见了,另外,由于此时清军两艘船挨得很近,除了“鹿特丹”号之外,能攻击到清军战舰的只剩下“荷兰人”号和“所罗门”号这两艘战船,其他荷军战舰由于距离的缘故加上没有了雷鸣登上将的统一指挥,在这等激烈的炮战中竟然当起了看客,由此可见荷军的训练水平及应变能力已经差得够可以的了。
那一头炮战还打得轰轰烈烈地,这一头清军主力舰队已经完成了阵型调整,被荷兰舰队的偷袭惹怒的萧三郎此刻并没有战在甲板上,反倒是爬上了高高的桅杆,就站在瞭望哨的身边,一双鹰眼死盯着不远处硝烟弥漫、炮声轰轰的战场,心中的火一窜一窜地直冒,尤其是看到“演和”号与“盛威”号的壮烈战沉,萧三郎的脸色早已黑得像锅底一般。
“传令:补给舰留下,全军听令,方向西南,全速前进,务必将荷军拦腰切断,全歼荷军在此一举!”萧三郎恶狠狠地咬紧了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串命令,随着信号兵手中的信号旗挥动,原本就已经分成两列纵队的大清战舰立刻满帆行驶,在海面上绕了一个圈,抢占了上风的航向,如同两把尖刀一般笔直地向战场上冲了过去。
就在清军主力舰队发动冲击的同时,雷鸣登上将总算是从昏迷中醒过了神来,由一群荷军官兵搀扶着刚站直了身体,还没来得及察看一下战场的动态,突然听到“鹿特丹”号桅杆上的瞭望哨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西南方,九十度,大清舰队杀过来了!”
“什么?”雷鸣登上将急了,一把推开簇拥着自己的荷军官兵,也不管此刻“演明”号、“威龙”号正在跟“鹿特丹”号激战,掏出望远镜便登上桅杆下的小高台,甚至连望远镜都没用上便一眼瞅见正飞速杀奔而来的两队清军舰队,心中一慌,高大的身子猛地一个摇晃,若不是身边的副官搀扶着,雷鸣登上将一准摔倒在地。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雷鸣登上将心中一片凄凉,嘴中喃喃地念叨了几句,突地提高了音量,高声下令道:“全舰队听令:‘荷兰人’号接替本舰为旗舰,‘鹿特丹’号、‘金色郁金香’号、‘所罗门’号留下为全舰队作掩护,其余各舰转向六十度,满帆行驶,撤回巴达维亚!”随着雷鸣登上将的命令下达,荷军各舰纷纷掉头,扯起满帆,试图向来路逃窜而去,战场顿时一片大乱。
荷军的举动如何能瞒得住处于“威海”号高大桅杆上的萧三郎,眼瞅着荷军那笨拙的转向动作,萧三郎脸皮子一阵抽动,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改变作战命令,分成两列纵队的大清舰队高速行驶向着已经乱成了一团的荷军阵列杀了过去,多半会,率先发动冲锋的“威秀”号与“威南”号这两艘大型战船便一头冲入了荷军的阵列,两艘战舰上早已洞开的两侧跑舷窗中黑洞洞的炮口爆发出一片片璀璨的火光,在一阵胜似一阵的轰鸣声中,数百枚炮弹呼啸而出,将正在掉头转向的荷军舰队打得个落花流水。最先倒霉的是荷军“波塞冬”号,这艘可怜的二级战列舰被“威秀”号一半实心弹,一般开花弹的火炮配置打成了一支巨大的火炬,整条船从船头到船尾全都是火头,一群群身上带着火苗的荷军官兵如同下饺子一般拼老命地望海里跳,压根儿就没人想着去扑灭船上的大火;而被“威南”号在近距离上打个正着的“斯巴达”号更是倒霉,整条船地侧舷到处是破洞,吃水线上下连中二十余发炮弹,海水汹涌地灌进了“斯巴达”号的船舱,偌大的“斯巴达”号仅仅只是在海面上晃悠了一阵便侧翻了过去,冒动了几下便如同石块一般沉入了海底。
争相逃命的结果就是谁都逃不掉,急于逃命的荷兰舰队此时根本来不及满帆行驶便被清军主力舰队分割成了三段,处在清军主力舰队强大的炮火攻击之下,乱成了一团,就连开火反击的勇气都消失殆尽。正跟“演明”号、“盛龙”号纠缠不清的“鹿特丹”号上此时已经燃起了大火,滚滚的浓烟中,雷鸣登上将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一双老眼中流出了两行浊泪,挥了下手道:“挂白旗,投降!”
“萧大人,快看,红毛鬼挂出了白旗了。”“威海”号桅杆上的信号兵发现了“鹿特丹”号上挂出的白旗,顿时兴奋地叫了起来。
“嘿嘿。痛快!”萧三郎铁青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看了眼“鹿特丹”号上的白旗,高声下令道:“传令:各舰立刻停火,打扫战场,但凡敢于逃离战场的敌舰一律击沉,各舰注意搜索‘演和’号、‘盛威’号的落水官兵。”
原本正在四下乱闯的荷兰舰队眼瞅着“鹿特丹”号上挂出了白旗,所有的荷军官兵立时松了一口气,纷纷在自己的船上也挂起了标志着投降的白旗,全部的荷军官兵都停止了抵抗,默默地站在船甲板上等待着清军的接收,一场海上遭遇战到此落下了帷幕,清军以一艘中型战舰及一艘小型战舰的沉没为代价,全歼了荷军巴达维亚舰队,就连荷兰远东舰队司令官雷鸣登上将也成了清军的阶下囚。
大清舰队将所有的荷兰战舰上的官兵全都缴了械,除了留下些水手在清军官兵的看押下驾驶被俘的战船之外,其余荷兰各舰的官兵全都被集中关押在被卸去了火炮的“鹿特丹”号与“荷兰人”号上,由清军战舰押着,浩浩荡荡地向着巴达维亚杀去……
荷兰巴塔坎分舰队的两艘二级战舰与三艘巡洋舰没赶上这场混战,在半道上远远地看见清军那强大的舰队阵容,连交手的勇气都没有,飞快地逃回了巴达维亚港,将荷军舰队主力全军覆没的消息告知了荷兰总督格林卡。正聚集在总督府等候好消息的一起子荷兰大小官吏一听到己方舰队主力全军覆没的消息之后,顿时乱成了一团,面对着汹涌而来的大清舰队,荷军上下都乱了阵脚,不知道是该战还是该派人去求和,整个总督府内吵成了一片。
“静一下,静一下!”格林卡脸上的肥肉上下抖动着,直着嗓子喊了好一阵子,才算是将众人的七嘴八舌压了下去,一双眼眯缝了起来,看着巴达维亚陆军司令肖?范特里希中将问道:“中将阁下,你的人能不能守住港口?”
“总督阁下,这要看清军会不会傻到冲到我军的炮台面前送死的地步了,说实话,假如清军正面攻击巴达维亚港的话,在下倒是可以试试看,只可惜,爪哇岛上能登陆的地方多得是,若是清军从别的地方登陆,在下就无能为力了。”范特里希中将耸了一下肩头道。
“哦,那好吧,眼下我们也只能等着了,上帝保佑。”格林卡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一脸子无奈地说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lt;a href=<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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