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一静,大家静一静!”荷兰总督格林卡扯着嗓子吼了好几遍才算是将乱哄哄地吵个不停的人群安抚了下来——自打荷兰远东舰队总司令雷鸣登上将出现在会议厅之后,因荷军主力舰队全军覆没而焦躁不安的各路人马就围着雷鸣登上将斥骂个不停,喧闹声简直能将会议厅那豪华的穹顶捅出个大洞来。
“上将阁下,您是怎么回来的?大清方面可有什么要求?”等众人安静了下来之后,格林卡面色阴沉地问了一句。
雷鸣登上将面色一黯,并没有多作解释,只是耸了下肩头道:“海军败了,大清方面送来了一封信,提出和谈的相应条件。”
“哦?”格林卡的胖脸顿时一个抽紧,紧赶着追问道:“信呢?在哪?在哪?”雷鸣登上将连话都懒得多说,直接从怀中取出了萧三郎交给他的信,走上前去,隔着长桌将信递给了格林卡。
格林卡略有些慌乱地接过信件,迫不及待地撕开了封口,将信函抽了出来,只可惜那上头全是中文,格林卡压根儿就看不懂,不得不招来一位通译,让通译将信翻译出来。信不长,也就是薄薄的两页纸,除了一堆客套话之外,其实核心就只有两条——第一,荷兰方面必须保证在大清与英格兰交战时保持中立;第二,由于荷兰方面违反了《中荷密约》,并与大清发生了交战,因此荷兰方面必须对所造成的损失进行赔偿。
“诸位,大清方面开出了条件,大家都说说,该怎么办好了。”通译读完了信函,满大厅的人都听傻了眼,一时间竟然没了声响,格林卡等了好一阵子,不得不自个儿先开了口。
“总督阁下,本人代表霍普曼家族,对总督阁下愚蠢的远东政策表示遗憾,对于我远东舰队的无能表示极度的愤概,这场战祸是总督阁下惹出来的,现在大清的舰队已经到了家门口,该赔偿多少应该由总督府去赔偿,我们霍普曼家族对此事保持极度的关注。”霍普曼家族在远东的代表毫不客气地说道。
“是啊,没错。”
“对,就该如此。”
“总督府的无能就该由总督府去负责。”
……一帮子东印度公司的股东代表们立刻高声附和了起来,满大厅都是这些商人们抱怨的声音。
听着商人们的抱怨,格林卡脸上的肥肉可着劲地抖动了几下,耸了一下肩头道:“诸位,很抱歉,这是政治,本总督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诸位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大可向议会、国王陛下申述去。现如今我们还是讨论一下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好了,诸位都是商人,应该知道能用钱买到的东西就没必要用枪炮去说话这个道理,大清方面要赔偿不就是个钱的问题吗?总督府倒是想给钱,不过总督府没钱,东印度公司打算怎么办,本总督等着就是了。”
“无能!”
“荷兰的耻辱!”
“无耻!”
……格林卡耍无赖的话顿时将满大厅的东印度公司商人们激怒了,满屋子都是骂声,不过不管他们怎么骂,格林卡脸上始终没有任何的表情,等大家伙都骂累了,格林卡耸了一下肩头道:“诸位,时间不多了,大清方面只肯等到三点半,若是诸位没办法平息大清方面的怒气,那后果……”
始终没开口说话的东印度公司副总裁、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实际负责人范?肖恩雷格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眼同样始终没开口发言的范特里希中将,声音低沉地问道:“范特里希阁下,您能保证守住港口,将大清的舰队阻挡在外吗?”
范特里希中将耸了下肩头,摊着手道:“假如大清舰队强攻炮台的话,或许能试试,其他的陆军不敢做出保证。”
“嗯。”肖恩雷格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并没多说什么,接着看向了站在大厅中央的雷鸣登上将,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雷鸣登上将阁下,依您看来,大清与英格兰之战谁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这个问题很关键,商人总希望投资在胜利者一方,一时间满大厅的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雷鸣登上将的身上。
雷鸣登上将皱紧了眉头,沉思了良久之后,叹了口气道:“客观地说,大清舰队的实力应该在英格兰之上,但是就技战术方面而论,可能会是英格兰稍强一些,但是大清显然是有备而来,以有心算无心,加上庞大的舰队实力,英格兰应该不会是大清的对手,不过战场上的事不好说,这些年来,以弱胜强的海战英格兰就没少打过,若是双方的大决战中英格兰能彻底击溃大清主力舰队的话,一切又将有所不同。”
“若是我没听错的话,上将阁下的意思就是这场大战没到双方主力决战之时都无法断明谁能赢喽?”肖恩雷格皱着眉头继续追问道。
“我想是这样的。”雷鸣登上将点了下头道。
肖恩雷格眉毛一扬,接着问到:“明白了,依上将阁下的估计,这场大会战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雷鸣登上将仔细地想了想道:“综合目前的战局来看,清军既然会来攻击我巴达维亚,那么一定不会放过攻占马六甲,切断英格兰后路的可能性,如此一来,没有了补给和后路的英格兰舰队除了出海寻找大清舰队决战之外只怕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这场远东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海战应该是快了,也许就在一个星期之内。”
“上将阁下,马六甲在单马锡的后面,清军如何能绕过单马锡去攻击马六甲,再说圣地亚哥城堡怕不是那么容易能攻得下的吧?”范特里希中将不解地追问了一句。
“不清楚,这只是我的一种预感,或许清军有办法能做到,嗯,我想清军绝对会想出绕过单马锡的办法,大清方面是绝对不会让英格兰舰队溜回到印度,从而为将来留下后患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雷鸣登上将回答得很干脆。雷鸣登上将的话音一落,满屋子的议论声顿时又喧闹了起来,乱哄哄地吵嚷个不停,一起子商人、官员们说啥的都有。
“一个星期?嗯,不算长。”肖恩雷格挥了下手,示意众人安静,语气平缓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等上一个星期好了,大清方面不是要赔偿金吗?这好办,先送上一些劳军的物资,其他的慢慢再谈好了,若是大清赢了,我方该赔多少就赔多少好了,至少能保住巴达维亚,但若是大清输了,想要得到补给的英格兰舰队势必要向巴达维亚进军,我方坐山观虎斗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总督阁下,这事情就这么定了罢,请总督阁下派出谈判人手,先稳住大清舰队可成?”肖恩雷格的分析很到位,一起子原本急躁的商人、官员们到了此时都静了下来,全都眼巴巴地看着格林卡总督,就盼着格林卡能拿定个准主意。
格林卡一双眼珠子转得飞快,抽动着脸上的肥肉,暗自盘算了好一阵子之后,哈哈大笑着说道:“好,很好,肖恩雷格副总裁阁下的分析很是精彩,不就是一个星期吗,好办,总督府方面可以派出谈判官员,你们东印度公司也可以派员参加谈判,拖住大清舰队就是胜利,不过嘛,诸位都知道总督府穷得很,这劳军物资一时间也没办法凑出太多,东印度公司是不是也该帮着出点钱物?”
格林卡的话顿时激起东印度公司的大小商人们的强烈愤慨,对总督府的吝啬行为斥骂不已,双方讨价还价了好一阵子,才算是将各自该出多少份额的劳军物资达成了协议,而这时都已经快到大清方面给出的最后期限了,一起子由总督府官员、东印度公司商人们组成的谈判代表团这才急匆匆地乘着马车赶到港口,换乘一艘打着白旗的商船向大清舰队所在的方向赶去。
谈判算不得顺利,打了大胜仗的大清方面提出了一大堆的要求,要地要钱,尤其是对荷兰方面该出多少钱赎回被俘的舰队及官兵方面更是开出了天价——一名士兵三十两银子,军官则按军衔的高低计价,少将以上的军官之价码达到了三千两;每艘被俘的战舰开价更是高得吓人,以“荷兰人”号这艘一级战列舰而论,大清方面的开价是三十万两银子,简直都可以造一艘同样规格的新船了。
大清方面漫天要价,荷兰一方就地还钱,双方你来我往地议论个不停,只是面对着大清众多战舰压顶的威胁,荷兰方面的底气并不是很足,不过一心想要通过谈判来拖延时间的荷兰方面却始终不肯多加退让,当然,为了糊弄住大清舰队,让大清方面以为荷兰方面已经服输,荷方在劳军物资上倒是答应得很爽快,同意先支付五万两银子以及米、面、牛羊等物资若干,并约定明日一早九点之前定会准时将劳军物资送到清军手中,相关谈判明日继续进行。
一场双方各怀鬼胎的谈判从三点半一直扯到了六点多,太阳都要落山了才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双方谈判人员在友好的气氛中握手话别,终于拖过了第一天的荷兰代表团很是满意地打道回府去了。大清方面负责谈判的第二分舰队参谋长何海涛笑容可掬地送走了客人,也没管手下那起子参与谈判的军官们对己方的态度不够强硬之抱怨,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了舰队的作战室,笑呵呵地对早已在作战室中等得有些不耐烦的萧三郎说道:“司令,看样子红毛鬼上钩了,哈哈,这群家伙一门心思地讨价还价,煞有其事地拖时间还真是有趣得很。”
萧三郎冷笑了一声道:“嘿,那是当然的事情,红毛鬼打算拖时间不过是想等着英国佬跟我军之间决出最后的胜者罢了,这群投机的家伙也不想想老子们远跨重洋而来就是为了来打战的,那些狗屁外交谈判还是留给礼部去玩好了,嗯,科多阿那个臭小子该不会误了本将的大事罢,真要是失了手,老子就砍了他的狗头!”
何海涛耸了下肩头道:“应该不会罢,可惜联络不上暗影的人马,否则事情应该会顺利许多。”
“是啊,圣上的暗影都是了不起的人物,能在这么个鬼地方生存下来不容易啊,罢了,不说这个了,科多阿手中可是有暗影提供的详细地图的,若是还完不成任务,怎对得起那些死去的暗影兄弟们。”萧三郎不是“鸿鹄”出身,但曾是刘双成贴身侍卫的他对于“鸿鹄”的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一想起为了能将荷兰人的情报送出来而牺牲的暗影人员,萧三郎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南太平洋的夏日落得很晚,都已是七点多了,太阳还迟迟地不肯落下海平面,挣扎着将最后的余晖洒满了海面,将大海染红了半边,爪哇岛井里汶外的海面上静静地停泊着四艘没有任何标志的大清舰船,这四艘战舰正是从大清主力舰队中悄然消失了的两艘中型战舰和两艘满载着陆战营士兵和各种装备的补给舰,此刻,大清突击舰队上校指挥官科多阿面色沉稳地站在了“演烟”号的前甲板上,看了眼即将落下海平面的太阳,挥了下手道:“传令:航向六十度,半帆行驶,准备登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lt;a href=<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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