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开封府混个公务员(南衙纪事) - 第259节
☆、十二回 救人窥秘惊又喜 月下定情喜又惊
丁庄后院,绣楼之内,浓烟弥漫,呛人咽喉,视线不清。
展昭闭气凝息,飞身冲上绣楼二层,一脚踏开丁月华闺房门板,闪身入内。
屋内也是浓烟呛鼻,令人窒息。
展昭几步来到丁月华床前,浓烟遮眼,看不真切,只能依稀看到床帏之中躺了一个人影,呼吸微弱,想是吸了不少浓烟。撩开床帏,探身入内,揭开床褥,但见床上的“丁小姐”仅着一身单薄亵衣直挺挺躺在床铺之上。
展昭一皱眉:“救人为先!丁小姐,得罪了。”
说罢,双手一带就将床上的“丁小姐”拽入怀中,身形一转就要往外冲。
可就在这一转之瞬,展昭身形好似触电一般,猛然僵硬。
怀中之人,身形消瘦,腰肢细软,发肤间隐散药香……
这、这分明是、是——
“金……虔?”展昭一愣,反射垂头望向怀中之人。
虽然屋中烟尘缭绕,但近在咫尺的脸孔还是清晰映入展昭双眸。
细眼紧闭,浓眉微蹙,口齿半张,果然是金虔。
展昭微一愣神,也顾不得细想,双臂环紧金虔身形,脚下如风,冲向大门。
可刚冲出两步,展昭身形又僵住了。
黑眸骤然睁大,环住金虔的手臂微微颤抖不止,俊容之上渐渐漫上不可置信之色。
“怎、怎么……”
手臂轻轻放松,黑烁缓缓望向怀中之人的脖颈和上半身。
那单薄亵衣,怎盖得住怀中人的细瘦身形。
微敞领口之内,展昭看得真真切切,金虔的脖子,细长光滑,毫无半点突起,更是没有喉结。
而再往下望,胸口处,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还有刚刚胸前感觉到的温软触感——那、那是!!
滚滚浓烟中,笔直蓝影僵硬如石,好似走火入魔一般,难动分毫。
眼前影像霎时消逝,周遭再无半丝声音,一片死寂,万籁无音。展昭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手脚硬冷,呼吸停滞,只留怀中暖温触感分外明晰,也不知这般僵僵站了多久,才渐有微弱声响渗入脑中:“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那声响,一声紧过一声,一响急过一响,越来越大,越来越吵,好似战鼓擂动,战马奔腾,直震得胸口发颤,指尖轻抖,令展昭赫然回神,才惊觉那声响竟是源于自己不受控制狂跳不休的心脏。
适才……那、那分明是……
充斥屋内的浓烟渐渐散去,眼前豁然清明,若说刚刚还有些朦朦看不清楚,此时的消瘦身形却是一览无遗映入眼帘。
“呼——”
高温红潮瞬间涌上俊逸脸庞,展昭双颊好似被火烤了一般,火烧火燎,热气蒸腾。
猝然撇开直盯金虔的眸光,展昭一把扯下床帐,三两下将金虔包裹的严严实实,挺身跳出绣楼。
*
而在绣楼之外,丁氏双侠此时已经是两个头四个大,满脸哭丧,一身颓靡。
白玉堂冷冷瞪着两人:“丁大、丁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罢了罢了……”丁兆惠叹息连连。
“天意啊天意……”丁兆兰表情凄苦。
丁月华似笑非笑,一脸意味深长。
一枝梅望着丁月华,眉头微锁。
小逸瞅瞅众人,长叹一口气,仰头吹出一声口哨,非常神奇的,随着这声哨子,刚刚还蒸腾缭绕的浓烟竟慢慢消了下去,被夜风一吹,消散殆尽。
再看那绣楼,完好无损,竟好似刚刚那场火灾没发生过一般。
“怎么样?怎么样?成功了没?”
只见范小王爷操着大嗓门,从绣楼南侧一路冲了过来。
紧接着,又有三道人影分别从绣楼东、西、北侧走来,众人定眼一看,正是莫言、邵问和颜查散。
范小王爷和邵问一脸兴奋,莫言面无表情,颜查散则是一脸无奈,四人脸上、衣服上都沾满黑烟尘土,灰头土脸。
“嘿、金兄这丸子还真是挺好用的,就是灰大了些,如果以后改良改良……”邵问一路走,一路笑嘻嘻抛着一个黑乎乎的丸子,可待来到众人身前,定眼一看眼前阵容,顿时惊诧万分,手里的丸子啪嗒掉落在地,腾得一下激起一股黑烟,气味呛人至极,竟与之前罩住绣楼的那阵阵浓烟如出一辙。
“怎、怎么回事?”范小王爷指着悠闲待在一边的丁月华和一枝梅,一脸诧异。
丁兆兰扶额。
丁兆惠摇头:“砸了。”
“怎么可能?!”范小王爷瞪着水眸,“小金的计策是步步为营、深思熟虑,每一步都想好了,怎么可能砸了?”
颜查散用袖口抹了抹脸上的灰,望了望众人表情,最后将目光定在丁月华身上,干咳一声:“丁小姐,莫不是你早知……”
“哎?”丁月华眨了眨杏眸,“月华可什么都不知道啊!月华和一枝梅吃完夜宵一回庄,就看见绣楼失火——唉!好端端的,怎就失火了呢?”
“哎呦!”邵问一拍脑门,“所以丁小姐和一枝梅根本就不在庄里?!”
丁氏兄弟一脸哀怨点了点头。
“不对。”莫言冷冷出声,“之前明明确认过,一枝梅和丁小姐床铺上的确有人。”
“可能那时丁小姐尚未前来寻在下出门……”一枝梅干笑两声。
“至于月华屋内的,那是——”丁月华挑眉抬头,如缎长发随着夜风悠然飘起,嫣然一笑,“啊呀,展大人把金虔救出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众人顺势望去,只见一道蓝影从绣楼顶层踏空落下,怀中还紧紧抱着一个被裹成粽子的物件。
白玉堂狠狠瞪了丁氏兄弟一眼,一个箭步上前:“猫儿,小金子没事吧?!”
展昭默不作声,只是双臂环紧怀中之人,黑烁双眸沉不见底,冷冷扫过众人。
众人背后同时一个激灵,丁月华更是不禁倒退半步。
展昭眸光一闪,在丁月华身上顿了顿,微微眯眼,霎时,一股寒意顺着丁月华脊背爬上,竟让天不怕地不怕的丁大小姐无端端打了一个冷战。
“猫儿?”白玉堂纳闷,低头一望展昭怀中,纳闷道,“你把小金子包这么严实作甚?也不怕把小金子闷着。”说着,抬手就要掀蒙住金虔的床帐。
不料展昭突然倒退一步避开白玉堂,闷声道:“金虔只是吸了些烟,无妨。”
说罢,就立即转身,足尖点地,如惊鸿一闪,瞬间飞奔消失,留一句话回荡半空。
“展某先送金虔回屋歇息——”
众人呆愣原地,面面相觑。
“这臭猫搞什么啊?!”白玉堂一脸莫名其妙。
“那个,我是不是看错了?”邵问捅了捅旁边的莫言,“展大人的脸怎么好像……”
“很红。”莫言冷声断言。
“耳朵也很红……”范小王爷一脸纳闷。
丁氏双侠也是满面不解。
颜查散眉峰一动,望向小逸,小逸回望,莫名摇头,颜查散又望向一枝梅,但见一枝梅凤眼时不时瞄向丁家小姐,若有所思,而丁月华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唉……”颜查散又望向展昭离去方向,轻叹一口气。
而在颜查散移开目光之后,丁月华秀美脸上却勾起一个阴阴笑意。
*
月上花稍,风穿柳带,暖香压衾卧,脉脉床边静依,黑眸凝睇。
丁庄西厢房内,展昭静静望着床铺上昏迷不醒的金虔,面色沉静,可一双眸子里却好似煮开的沸水一般,腾乱不已。
轻颤指尖缓缓移向裹住金虔的床帐,慢慢拉开一个角,露出仅着亵衣的消瘦身形。
屋内灯火摇曳,虽不明亮,却也看得十分清晰。
果然,刚刚那一瞬绝非眼花。
展昭目光骤然撇开,俊脸红烧,拉起薄被轻轻盖在金虔身上。
原来……金虔是……女子……
原来……自己并非、并非……
黑眸又移向床上之人,眸光流闪,寸寸流连,修长手指渐渐上移,微微颤动,轻轻点触消瘦脸庞。
指尖传来的温度,令心口微微发涩。
金虔……是女子……
是……女子……
暖暖水漾漫上星眸,薄唇勾起淡淡弧度,霎时间,春意融融,默语醉浓。
“嗯……”
突然,床上的人眉头一皱,发出一声呻吟。
展昭手指一颤,唰得一下收回,猛然起身,仓皇倒退两步。
只见金虔紧闭眼帘动了动,缓缓张开,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一双细眼从茫然渐渐变为晶亮,瞪着床铺上方片刻,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身,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打昏开封府的从六品校尉大人,若是让咱抓到你,定要将你抽筋拔骨挫骨扬灰!哎呦……”
“咳!金虔——”
一个晴朗嗓音突然冒出,顿把金虔吓了一跳,转头一望,只见距床铺一尺开外,一抹笔直蓝影僵僵站立,俊脸微偏,黑眸飘移,耳廓透红,也不知是屋内灯火太过朦胧、还是金虔刚清醒眼屎太多眼神不济的缘故,怎么觉得屋内气氛有些诡异的暧昧。
“展、展大人?”细眼乱扫,“这、这是——展大人的屋子?!咱、咱怎么在这儿?”
“咳!”展昭望了金虔一眼,就好似被烫了一般,立刻移开视线,偏头道,“你先把被子盖上……莫、莫要着凉……”
“被子?”金虔视线下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刚刚起得太猛,被子已经被掀翻在脚边,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
难怪这前胸后背都凉飕飕的——慢着!睡衣?!前胸!!
咦咦咦?!!!
待金虔看清自己此时的穿戴,顿被一口凉气噎了个半死。
咱、咱咱咱何时被剥的只剩一层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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