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小厨娘 - 京都小厨娘 第14节

    虽说老爷子沈天成多年前便辞官返乡，并且前两年已经过世，如今是他大儿子沈开济当家，沈家两个儿子秉承着沈天成不许踏入官场的家训，虽然读了万卷书，但却没有参加科考，而是凭着精明的头脑，多年来一直在经商，使得沈家这一支成为豪族，所以沈府的威望一直都在，每年都是由沈府出面宴请宗亲并祭祖，当仁不让地成为沈氏的领头人。
    阿香婶给洛文柠看了今天的任务，一共要准备三道菜，阿香婶是资历很深的厨娘了，所以派给她的活都是些硬菜，不过做起来倒不难就是费事。
    不过洛文柠手脚麻利，进了厨房便挽起袖口干起活来，阿香婶见她这么麻利，也就安心地做她自己的活，两人配合默契地在厨房里安静地忙碌着。
    第21章 五花肉炒酸菜
    “阿香婶，阿香婶，上头说要加菜，你们几个厨娘每人加一道菜，至于是什么菜，你们自己决定。”进门的是厨房的副管事李嬷嬷，语气着急地说道。
    “什么？怎么临时决定要加菜啊？我本来就少一个帮厨，怎么来得及啊！”阿香婶本来觉得有了洛文柠的帮忙，完成规定的三道菜是没问题的，没想到又要加菜。
    “哎，我哪里知道，好像是说本来说好不来的一个分支宗亲，临时决定要来了，所以人数就增加了，本来每桌十个人的，现在要坐十二个人，大夫人怕菜不够，这才吩咐加菜的。”李嬷嬷也是着急上火，任嬷嬷平时就只顾着在主子面前露脸出风头，而厨房这些烟熏火燎的具体事情总是扔给她处理，她正忙活着布置正院祭祖的事情呢，突然就被任嬷嬷叫去吩咐加菜，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做谁知道！
    “李嬷嬷，您看是不是让别的厨房做呢？我这就不要加菜了吧，我怕来不及耽误事啊。”阿香婶央求着说道。
    “那不行，其他三个要做的菜虽然没你的硬，但比你的多哪，也来不及。”李嬷嬷忙摆手说道，其他三个好容易同意再加一个菜，怎么可能再加。
    “哎哟，这叫什么事，全都赶一起了！”阿香婶见推不掉，急的一脑门子的汗。
    “就这么定了啊，我还要忙别的，我先走了，这几道是其他三个厨娘要做的加菜，你看看，别加重复了！”李嬷嬷也忙的脚不沾地的，扔下一张纸条，撂下几句话就走了。
    “诶，李嬷嬷，李嬷嬷。”阿香婶追到门口喊了两声，李嬷嬷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香婶，我们加什么菜呢？”洛文柠边备菜便问道，问清楚了她才能准备食材。
    阿香婶听到洛文柠唤她，眼前一亮，她忙走到洛文柠跟前说道：“阿柠，加菜你来做吧，我尝过你做的菜，没问题的。”
    “啊？我可以吗？”洛文柠没想到阿香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她，倒不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确认一下是否真的让自己做。
    “怎么不可以，加菜没有规定要做什么，说白了就是为了让数量更多些，主要还是靠事先定好的菜撑台面的。”阿香婶劝着洛文柠。
    “行，既然阿香婶觉得我可以，那我就做。”洛文柠见阿香婶这么说，也就爽快地答应下来，做菜她还从来没怕过，这么高的工钱，也不算白拿。
    “好，阿柠，你在厨房看看食材，已有的菜单我都给你看过了，别做重复的就行，我先去忙了。”阿香婶拍了拍洛文柠的手，说完这几句话便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既然答应了阿香婶，洛文柠打算用心做，不能给阿香婶丢人。
    洛文柠在厨房转了一圈，发现了一罐子腌好的酸菜，顿时心里有了主意。
    “咦，阿柠，你拿这些酸菜做什么？”阿香婶忙碌的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阿香婶，这酸菜是你做的吗？”洛文柠已经取了足够炒几盘的酸菜问道。
    “对啊，我前些日子做的，平时我们自己吃的，怎么？你要用这个炒菜？”阿香婶问道。
    “是，我打算做个五花肉炒酸菜。”洛文柠答话的同时，也没停下手来。
    “这炒酸菜是我们这些下人平时吃的，就算主子们要吃，也是早饭下粥的时候，用香油拌一拌的小菜，今天这种场合上不了台面吧？”阿香婶有些担心的说道。
    洛文柠顿了顿，解释道：“阿香婶，我是这样想的，沈府的主子们还有宗亲们，从小年到大年再到今天，应该都是顿顿大鱼大肉的，包括您和其他厨娘做的也都是大荤的菜居多，吃了几顿想来也是腻了，我打算做的这个五花肉炒酸菜，肉少一些酸菜多一些，跟今年的大菜搭配着吃，保准他们吃的解腻爽口。”
    阿香婶一听，确实有点道理，别说是主子们胃口精细，就算是自己做力气活的，顿顿吃油腻的都受不了，说不定阿柠这道菜正合了他们的胃口，就算是他们不喜欢吃，也不打紧，一大桌子这么多菜呢，少吃一个也无妨，大夫人既然让厨房自行决定加什么菜，必然是觉得原先的菜单已经够排场了，加菜只是为了增加数量而已。
    “行，那你看着做。”阿香婶说道。
    洛文柠应了一声，便处理起酸菜来，阿香婶腌制出来的酸菜非常好，菜杆呈浅黄色，菜叶呈深黄色，不用凑近就闻到一股自然发酵后的香味，刺激着口腔味蕾。
    将酸菜清洗干净后，洛文柠掐了一小段酸菜，发现韧性十足并不容易掐断，是非常结实的，这样的酸菜才是好酸菜，她把掐下来的酸菜放进嘴里，她要尝尝咸度，等会炒的时候才好放调料。
    洗净拧干水分后，洛文柠便将酸菜切成碎段放置一边备用，再将五花肉切成薄片，备好葱姜蒜和小米椒。
    准备好这一切之后，洛文柠开始烧火，她先将备好的酸菜直接下锅，不放油，这一步是要炒干酸菜的水分，这样的酸菜才会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锅里的酸菜被来回翻炒，随着水分也随着热气散发，酸菜的香味飘了出来。
    等到酸菜翻炒得差不多以后，洛文柠将酸菜盛了出来，接下来要先煸五花肉，锅中放少许油，油不要太多，因为等会五花肉会有油脂煸出来，这种肉油脂炒酸菜才会更好吃。
    五花肉在小火中慢慢煎熬，原先一点点油变得越来越多，而本来肥腻的五花肉已经变得金黄，早已去除了油腻。
    看时机差不多了，洛文柠将事先备好的姜蒜小米椒扔下锅，瞬间配料被油温所激发，混合着五花肉的香味就飘散开来。
    阿香婶在忙着自己的菜，却也是被洛文柠这边的香味吸引得频频看过来，手中的硬菜顿时觉得不香了，就想着去尝尝这道酸菜。
    将配料翻炒了几下，洛文柠便将炒干水分的酸菜放入了锅中，食材的结合必然会引起化学反应，而酸菜碰到了五花肉和姜蒜小米辣，便是别有一番风味，看上去不值一提的食材，如果能跟对的配料在一起，那就是意想不到的美味。
    为了能更入味，洛文柠加了少许水焖几分钟，开锅盖后，她加了一点点酱油让颜色更加好看些，因为刚刚她尝过生的酸菜了，不算咸。
    最后，出锅前撒上备好的葱花，红色的小米椒和绿色的葱花，让这道菜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在视觉上变得更好看了。
    “阿香婶，加菜做好了。”洛文柠将菜盛出来说道。
    第22章 酸爽可口
    阿香婶看着喷香的五花肉炒酸菜，居然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妈呀，真香，平时咋就没发现呢，酸菜也能做的这么香。
    “好，好，我这里也快做好了，看这个时辰，正院应该都祭祖完了，是时候吃午饭了。”阿香婶麻利地做着最后的程序，这几道大菜费了她不少时间。
    “那这些菜还需要我们端上去吗？”洛文柠问道。
    “不用的，我们只负责厨房的事情，不能出现在正院，府里有专门的上菜丫鬟，我们这种老婆子上不了台面的。”阿香婶笑着刚说完，又觉得不对，说道：“阿柠我没说你啊，本来我们厨房是只有大婶婆子的，从没来过你这么年轻的姑娘，嘿嘿。”
    洛文柠自然知道阿香婶的意思，沈府家大业大，仆妇丫鬟一大堆，可以各司其职，上菜是要见到外人的，当然要选年轻的小丫鬟来做这种事情，厨房烟熏火燎的，就算是像她这么年轻的姑娘，做完饭走出去也是一身油腻和烟火味，怎么能见客。
    沈府正院，是用来宴请待客以及逢年过节祭祖的场所，大厨房便设在正院的边侧，传菜比较方便。
    祭祖是由沈府大老爷沈开济领着沈氏一族的老少爷们，按着规矩给正院前厅的祖宗画像磕头上香。
    沈府的老夫人则是领着一群女眷在正院的后厢房，喝着茶聊着家长里短的琐事。
    凌正煜不姓沈，所以他也不用给沈氏祭祖，只是早上来给外祖母沈老夫人请安的时候，便被老夫人拉着不放他走了，所以他也跟着老夫人出现在后厢房中，只不过他不参与聊天，拿着一本书远远地在后厢房的暖阁中躲清静。
    直到沈氏族人祭完祖该用午餐的时候，凌正煜被大舅父沈开济请到了前厅，让他与沈氏的老少爷们一起用餐。
    凌正煜虽年轻，辈分也小，但他有着新袭的靖远候爵位，而且这些年为南夏南征北战，也立了不少战功，袭爵前就被封了镇平将军，沈氏族人能与他一起同桌，全亏了沈开济是凌正煜的大舅父这个身份。
    所以在坐的众人对凌正煜态度非常恭敬，凌正煜虽不喜这种场合，但还是应对有度，不失侯爷的身份，他举着茶杯歉意地表示，因身体抱恙不能饮酒，以茶代酒敬各位长辈，接下来也请大家随意不要拘束。
    反正他回外祖家过年，也是奉了皇帝的口谕，让他回这个小镇子休养身体，免得京都里规矩和应酬太多，扰了他的清静。也好，正好能借口身体的原因，无需饮酒应酬。
    想到皇帝的那道口谕，凌正煜眼底一片寒意，父兄为了朝廷殉国了，兵权也都已经交上去了，皇帝难道还不安心吗？不让他参与朝中的各种祭祀和活动，难道凭这就能消减凌家在朝中和百姓中的威望吗？
    至于沈家人听了凌正煜这番话自然心中有数，侯爷说什么便是什么，纷纷干了杯中酒，也不敢再去给凌正煜敬酒，而是各自互相敬了起来。
    凌正煜面对着满桌子的佳肴，忽然觉得有些反胃，举着筷子一口都吃不下，索性就放下筷子，默默地喝着茶。
    忽然间，一个丫鬟端着一盘红绿点缀过的菜上来，一阵香味飘了过来，不同于桌上鱼肉的香味，这是一种清爽开胃的味道。
    凌正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道菜，沈开济对这个外甥非常关心，见他好容易关注一道菜了，立马吩咐丫鬟将这道菜端到了凌正煜的面前。
    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这道菜，凌正煜发现主食材竟是酸菜，而煎的金黄的五花肉居然是辅菜，菜的上面点缀着葱花和小红椒，倒是增添了几分颜色。
    摆在面前的菜散发的香味更浓了，凌正煜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他没再犹豫，伸出筷子夹了一口放入嘴里。
    一股酸爽鲜脆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散，五花肉被煎炸得没有丝毫油腻，却又分外的香酥，夹杂着爽脆的酸菜，带着些许微辣，口感竟比那些大鱼大肉要好多了。
    “给我来碗米饭。”凌正煜咽下后，不由自主地说道，这样的菜不吃米饭，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快快，给表少爷盛碗米饭。”一直关注着凌正煜的沈开济赶紧吩咐丫鬟。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端了上来，凌正煜端起饭碗，夹了一大口五花肉炒酸菜，混合着米饭吃进了嘴里，嗯，这道菜跟米饭这简直就是绝配，各种香气在口腔中碰撞，变成了无可挑剔的美味。
    虽然这一口不小，但凌正煜的吃相极其文雅，沈开济瞪大这双眼看着外甥将一碗米饭很快见底，他吓了一跳，这位以后也外甥来了这么多天了，还没见过胃口这么好呢，每次吃饭总是浅尝即止，动不了几筷子就搁下了，总是要老夫人逼几句，他才会吃两口。
    “来呀，快给表少爷再盛碗米饭。”沈开济忍不住招呼丫鬟又给上了一碗米饭，趁他能吃的时候，多让他吃点，吃胖点老夫人就开心了。
    凌正煜也正好没吃够呢，接过饭碗，细嚼慢咽地就着这一道菜，干完了第二碗米饭。
    吃了两碗米饭，凌正煜这才满足地擦了擦嘴，对着沈开济笑道：“好吃，大舅父也尝尝。”
    沈开济见凌正煜吃得满足，心中也十分满意，他也忍不住夹了一口已经被凌正煜吃了半盘子的菜，果然，酸酸辣辣的口感很是解腻，他忍不住又吃了几口，他看了看桌上左右的族人都在忙着敬酒，纠结了半天，终于开口唤丫鬟给自己盛米饭去了。
    凌正煜已经吃饱了，一边喝着茶，一边很理解地看着大口扒饭的大舅父，本来这种场合是没人会吃米饭的，但，谁让这道菜这么解腻又下饭呢！
    没过多久，沈开济两大碗饭下肚，桌上的五花肉炒酸菜也被他吃得干干净净，他摸着圆圆的肚子，心中感叹这一顿是吃得最舒服的了。
    第23章 领赏
    后厢房也摆了两个大桌，女眷们也正热热闹闹地吃着饭聊着天，沈老夫人年过六旬，满头银发慈眉善目地说着闲话。
    “老夫人，恭祝您身体康健，万事顺遂。”家族中的女眷举着酒杯说着让人开心的祝语，老夫人乐呵呵地点头。
    “说起来堂嫂嫂可是咱们沈家女眷里头，福气最好的一个，长女嫁给了远近闻名的靖远候家，开济和开源也是非常能干，把生意经营地风生水起，谁不知道沈府如今的身价，在咱们南夏国，就算是朝廷也得给些脸面呢。”一位跟沈老夫人同辈份比较近支的家族女眷廖氏感叹道。
    “诶，不能这样说，我们沈家只是平头百姓，在朝廷面前哪有什么脸面。”沈老夫人淡定地把这番话压下去。
    “老夫人真是过谦了，对了，刚刚在暖阁看书的您那位外孙，就是那位新任的靖远候，年纪也有二十多了吧，听说还未成家，不知道定亲了没有呀？”女眷廖氏又把话题转到了凌正煜的身上。
    沈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虽然脸上还有笑容，但语气已经冷了许多：“侯爷的婚事自有他祖母和母亲操心，咱们做外家的，轮不上操心。”
    “堂嫂嫂，我的意思是，若是侯爷没有定亲，您看我们沈氏家族中的姑娘也不少……”
    还没等廖氏把话说完，沈开济的夫人方氏夹了一筷子鱼肉笑着打断道：“堂婶，来尝尝这道菜，口味独特，我们都很爱吃呢。”
    沈大夫人方氏将鱼肉夹入廖氏的碗中，笑盈盈地看着她，廖氏被打断了话，不得不拿起筷子夹起鱼放入嘴里，还不得不夸赞道：“嗯，是不错的呢。”
    “是吧，好吃您就多吃点，今天招待不周，没什么好菜，希望大家吃得满意。”沈大夫人绵里藏针地说道。
    廖氏虽然是沈大夫人的长辈，这么明显地被打断了话题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她刚才也是厚着脸皮想给自己家孙女争取个机会，但现在脸皮就算再厚，也不好意思再提刚才的话题了。
    同桌的女眷都一个个跟人精似的，都附和着说大夫人太客气了，这些菜可是他们平时都吃不到的之类奉承话。
    饭桌上永远不缺话题，短时间的尴尬马上就被各种八卦所替代，只要不扯上沈府以及靖远候府的话题，沈老夫人也不在意她们说些什么，仍旧又是那个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老太太了。
    “咦，娘，这道是什么菜，还从来没见过呢，不过味道倒是好吃的很。”隔壁桌的沈锦书可不管大人们聊什么，在她眼中只有美食！
    沈大夫人听沈锦书叫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她指的那道菜，摇着头说道：“你去问任嬷嬷，这是后来加的菜。”
    身边伺候的蓝玉马上出了后厢房，不一会，任嬷嬷就被带了进来。
    作为厨房总管事，这种大场合，任嬷嬷是从来不在厨房待着的，她总是打扮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地在正院，一会在前厅门外，一会在后厢房门外，看主子们吃的情况，如果主子们吃得满意，大概率能拿到不少赏钱。
    果然，小姐来唤她了。
    “小的给五小姐请安，五小姐叫小的有什么话要问么？”任嬷嬷满脸谄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