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败犬女主太多了 - 第4章 羔羊与恶狼
深夜十一点,空气微凉。
路明非拖著一副快散架的身子骨,晃晃悠悠地从网吧大门里走出来,萤光灯管在他身后嗡嗡作响,將他脸上残留的屏幕光映得有些惨澹。
他有些鬱闷,最后一把晋级赛遇到演员了,为此现在还在怨念满满地嘀咕,说迟早有一天要顺著网线把那傢伙打一顿。
沿著网吧外老旧的露天阶梯一步步走下去,来到街角,一阵夜风带著湿润与草木清香扑面而来,让路明非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他扶著冰冷的栏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苏合夜景。
城市在夜色中如同一张巨大的、铺满了星光的丝绒画卷。远远望去,那条银色的星海高架像一条臥龙般横亘在夜空下,桥体两侧的琥珀色路灯连成温暖的珠串,与桥底川流不息的车灯交相辉映,在夜色中晕开层层光晕。
车灯匯聚成光河,从林立的高楼下一路向东延伸,通过前往新城滨海区的要道后,隱约能看到一片灯火辉煌的別墅区,就是他现在居住的地方。
那片玻璃幕墙构筑的现代森林,此刻正倒映著整座城市的浮光。而桥前老旧小区的灯火影影绰绰,像被岁月熏黄的相片,勾勒出偶尔路过时瞥见的、叔叔婶婶家那栋爬满常春藤的单元楼。
路明非把饮料喝尽,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这座城市生活十多年了,每一天都平凡得仿佛复製粘贴,带著南方特有的温吞和潮湿,缓慢而毫无波澜。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他的右手了,也即是梦中所说的“除此之外”。
他没有答应成为某种暴力装置,却依旧拥有了某种能力,一种在波澜不惊的日常里毫无作用,但一旦有什么“神秘”或者“幻想”中才会存在的东西出现,便能轻易將其消灭或无效化的特性。
看起来那个意志还是想利用他做些什么,但他確实不受控制,更不是什么“世界”的打工仔,他从没想过要为谁而战,也从未觉得这份力量意义重大。
只是有时候,怎么说呢……会產生某种本能。
他是获得新生的死亡,是拋弃了一切的失败者,平静,对他这个似乎异常疲惫的灵魂来说,就是最好的抚慰。他不在意,也不记得曾经经歷过的其他,那些过於沉重和喧囂的过去,都像被格式化了一般,只留下这具空壳。
他只是想要继续看看这座城市,看看它的朝阳与夕暮,听听它的市井喧囂,只是想要继续这么生活下去。
所以,如果的確出现不应该存在的神秘或幻想之物,作为刺进耳畔的噪音搅扰了日常,將其消灭,便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而在这个世界,所谓的神秘或幻想之物,其实只有一种——
又一阵夜风,极为喧囂地卷过街角,吹得路明非碎发凌乱。他似有所感地回过头,目光沿著露天阶梯不断上爬,正对上那双瑰丽的黄金瞳。
少女就在门口驻足,居高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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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从背后打来,將她纤细的身影勾得朦朧,也在地面投下长长的、显眼的暗影。她的马尾散成漫舞的长髮,百褶裙裙摆也被夜风掀起一角,纤细的小腿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白皙。
她就那么看著路明非,像是已经看了很久,敌意与探寻交织,闪烁在颤动的金色眸子里,身下那越发庞大的影子扭曲成狰狞的龙形。
路明非也看著她,並未有多少意外,疲倦夹杂著漠然,平铺在古井无波的面容上,脚底踩著的小人於城市流淌的光河中摇曳不定。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这阵喧囂的风按下了暂停键。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少年少女只是对视著,目光在夜空中无声地交匯与碰撞。
城市的夜色依然璀璨。
“哼。”夏弥轻盈地转身,將一抹疑惑深深藏起。
“终於想起忘拿学长的圣遗物了?”
“哎?”
看著那背影逐渐慌张地钻回网吧,路明非摇摇头,把空瓶子丟进垃圾桶。
比起一言难尽又莫名其妙的这货,还是关注下更值得关注的事情吧,他想。
回家前的最后一段漫步,路明非停在了此时无人会经过的后巷。
经过半满的脏乱垃圾桶,便能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男生正蜷缩在墙角,身体剧烈地颤抖著,额头上布满冷汗,面色痛苦,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他的瞳孔也是黄金那样的顏色,冷冽而摄人,此时中心又隱隱泛著狂躁的红光,红光每颤动一次,他便更用力地抓著自己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路明非静静地看著他,没有立刻上前。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学长,我记得你。上学期期末全校的成绩光荣榜上,你排名很靠前,但是照片看起来没现在这么……唔,邪魅。”
男生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竖瞳里充满了警惕和疯狂,但听到路明非的话,他似乎愣了一下,挣扎著辨认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懒散平常的过路人。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他的声音沙哑而痛苦。
“碰巧遇见咯。”路明非语气平淡,“你看起来不太好,是到临界血线了吧。”
那学长喘著粗气,眼神在疯狂和一丝清明之间摇摆:“你……你也是……同类?”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带著一丝绝望的確认。
路明非不置可否。
学长惨笑一声,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我……我前阵子才发现。有人找到了我,说我们是不同的,是更优越的种族……他们带我去了一个地方,一个特殊的酒吧,那里的饮料……能激发我们的力量,让血统变得更『高贵』……他们说那是进化的捷径,很多人都沉迷其中,追求那种强大的感觉。”
他痛苦地闭上眼:“我去了,喝了那东西……感觉身体里像是有岩浆在烧。力量在膨胀……但我害怕了,那感觉太疯狂了,好像要吞噬掉我自己。於是我中途抗拒了,跑了出来……结果就这样了。控制不住,感觉快要爆炸了……”
巷口的霓虹灯光明明灭灭,映照著学长扭曲的脸。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忽然问:“发现自己是混血种,感觉怎么样?”
学长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喘息著,眼神迷茫地望向夜空,仿佛陷入了回忆。
“一开始其实没什么特別的,我还是我。我记得我很喜欢……很喜欢我同桌那个女生,她有点凶,但很可爱。我喜欢上课偷偷逗她,然后被她红著脸拍一下,或者被她瞪一眼,让我好好听课。我们一起做作业,一起在午后阳光下趴在桌子上打瞌睡……那种日子,很懒,很舒服,很……”
他的语气变得温柔,但很快,那温柔就被一种阴冷的狂热取代:“但是……但是当我接触到『同类』,当那种力量开始在我身体里甦醒……一切都变了。”
“我开始觉得周围的人,包括她……都好脆弱,好愚蠢……像是一群……羊。而我,”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我是狼。一头混进了羊圈,却又高高在上的狼。我可以轻易地决定他们的喜怒哀乐,可以隨心所欲地拥有任何我想要的,蹂躪任何我看不顺眼的……那种凌驾於一切之上的感觉……太强大了,太迷人了……让人……无法抗拒……”
他渐渐低下头,双手抱住了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可是……可是……”
“你在害怕,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我明明……”
“不管怎么样,你现在,究竟想成为哪种呢?”路明非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精准的標尺,直指他內心的天平。
学长再度抬起头,眼中的血红与疯狂似乎被这个问题逼退了几分,露出了深处的恐惧和渴望。
他剧烈地喘息著,汗水顺著脸颊滑落,最终,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喊道:“我……我果然还是不想……我不想把她看作羔羊或奴隶……要是……要是能回到那时候就好了……”
泪水混合著汗水,从他脸上滚落。
路明非认真地看著他,將每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收入眼底,若有所思,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
“这样么。虽然不太能理解,”他轻轻地嘆气,然后伸手拍了拍学长的肩膀:“但你自己不后悔就行。”
“哎,我就说早恋害人吧。也就咱仕兰风气开放,压力也小,换其他重点学校,学长你还在没日没夜地写作业呢,哪有功夫思考什么喜羊羊与灰太狼。”
又隨便胡聊几句后,他便双手插回口袋,慢悠悠地走出了巷子,重新匯入那片灯红酒绿的人潮中,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偶遇。
学长愣在原地,看著路明非的背影渐渐消失。几秒钟后,他惊愕地发现,那股在体內疯狂衝撞、几乎要將他撕裂的力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身体的剧痛消失了,沸腾的血液冷却下来,甚至那双不正常的金色眼睛也恢復了正常的顏色。
他茫然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汗水还在,但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和疯狂……彻底消失了。他甚至感受不到那所谓的“龙血”的存在了。
他……好像变回了一个普通人?
就在他震惊、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巷子另一端的阴影里急匆匆地闪了出来,正是全程目睹了这一切的夏弥。
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快步走到学长面前,急切地问:“喂!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他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
学长还没从巨大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只是呆呆地看著夏弥。过了会儿,他才用一种古怪的、专门转述別人话语的平板语调,对著夏弥说道:
“他让我告诉你,『偷闻学长球衣,调戏纯情处男,现在又跟踪他到深夜……夏弥同学,莫非你真的是个变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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