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败犬女主太多了 - 第145章 应该抓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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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章 应该抓住的手
    阴冷的空气像凝滯的湖水,包裹著鬼屋深处这个狭小的角落。
    苏晓墙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脊背死死抵著粗糙的、涂满了偽血跡的墙壁,冰凉的触感隔著薄薄的衣物渗进来,让她本就因恐惧而颤慄的身体抖得更厉害。
    眼泪不知何时爬了满脸,混合著刚才狂奔时渗出的细汗,黏腻腻的。脑袋里喻嗡作响,只剩一片被恐怖音效撕裂的空白。
    她能感觉到楚子航就在面前,
    会长似乎是蹲了下来,昏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分明的侧影在靠近。
    他朝自己伸出了一只手,目標似乎是自己的肩膀,带著一种想要安抚或確认的姿態。
    但在那只手即將落下之前,苏晓墙僵住了。
    完了!她刚刚·..刚刚情急之下喊了什么?
    是“路明非”。
    这三个字像一枚丟进死水里的炸弹,把苏晓墙自己都炸懵了。
    她怎么会会在会长面前,在这种情境下,突兀地喊出那个傢伙的名字?这简直比刚刚被鬼屋里的女鬼贴脸还让她感到羞耻和恐怖!
    楚子航的动作也因为这声意外的呼喊停住了,手悬停在半空,距离苏晓橘的发梢只有几寸之遥。
    空气凝滯了几秒。
    墙壁深处传来沉闷的敲打声,远处是悽厉的尖啸音效,但在他们之间,只有尷尬和恐慌在无声地蔓延。
    楚子航的手最终没有落下。
    他只是非常平静將手臂收了回去,因为苏晓墙看起来已经缓过来了,不需要安慰。
    “我——我—”苏晓墙猛地回过神来,语无伦次地开口:
    :“刚刚刚刚那个是路明非!绝对是路明非!”
    楚子航沉默著,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苏晓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管逻辑通不通,急切地把锅全推到路明非身上:
    “一定是他!刚刚有同学告诉我,他听说我要来玩鬼屋就混进来了·他就是想趁机整我报復我!”
    “平时在教室我老让他帮忙写作业、跑腿买东西·—他肯定怀恨在心!刚才肯定是他躲在哪个机关后面嚇我!我嚇坏了才下意识喊他別弄了—太丟人了!”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带著哭腔和慌乱,试图用“合情合理”的解释覆盖掉自己那一刻不合时宜的依赖感。
    这原本是混乱恐惧中的胡言乱语,苏晓墙说完都觉得漏洞百出,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楚子航沉默了片刻,却在刺耳的鬼啸声中平静地“嗯”了一声,然后问:“你也看出来了?”
    苏晓墙:“..—·啊?“”
    楚子航的声音依旧清晰稳定,不带情绪地补充:“最开始出现的那个脸上带疤的玩偶熊,就是他假扮的吧?”
    这突如其来的解释让苏晓墙懵了一秒,隨即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庆幸。
    “对对对!”她连忙点头,像是找到了同盟:“就是他!那个熊笨死了,破绽那么大!我一下就认出来了!所以才———“
    她声音又渐渐小了下去,带著点后怕和自我解嘲:“所以才朝他喊了那么丟人的话——哼,这下他该得意死了,看到我求饶.”
    “没事的。”楚子航的声音似乎缓和了一丝:“他应该不知道你这么怕鬼,只是想开个玩笑,
    不是存心要嚇坏你。”
    “.—我知道。”苏晓墙把脸埋在膝盖上,闷闷地应了一声。
    见她情绪確实完全稳定了,楚子航便站了起来,环顾四周。
    “这边的表演应该告一段落了。继续往前探索,还是出去?”他问。
    苏晓墙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刺激著鼻腔,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绝不能就这样狼狐地跑出去!她想。
    隨即她强迫自己抬起脸,儘管眼角还残留著泪痕:“没事会长,我缓过来了。继续吧,好不容易进来体验一下。”
    “不要勉强自己。”
    “没有勉强!”
    “好。”楚子航乾脆地应下,转身开始继续探索这条阴森未知的甬道。微弱的光源勾勒出他挺拔却显得格外孤寂的背影。
    苏晓墙赶紧爬起来,跟路了一下才跟上。
    她走在楚子航身后约一步半的距离,目光忍不住落在他垂在身侧、自然收拢的手上。
    那只手,刚才刚才差一点点就要落在她身上了·
    好可惜!
    苏晓懊恼得恨不得捶自己几下。
    刚刚明明那么好的机会!会长主动关心她啊!哪怕再害怕,再想尖叫,只要咬咬牙忍住,说不定就能感受到那只手带来的力量和温度了!
    都怪那该死的地板和墙角的机关!都怪路明非的名字突然不经思考就在嘴里冒出来!自己真是太不爭气了!
    她在心底无声地哀豪,同时竖著耳朵,高度紧张地等待著耳机里必然传来的、属於路明非的、
    毫不留情的无情指责和吐槽。
    这波纯属她自己掉了大链子,路明非一定看在眼里,指不定要骂死她。
    然而,左等右等,耳机里除了鬼屋固有的令人心烦意乱的背景噪音和间歇性的恐怖音效,一片死寂。
    路明非就像彻底断线了一样,没有半句嘲讽,也没有任何下一步的指示或安慰。
    这份反常的安静,反而让苏晓墙的心更加七上八下。
    她不知道路明非那边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颗心悬在半空,落不到实处。
    她只能硬著头皮,一步一挪地跟在楚子航身后,在昏暗光线下努力辨认著脚下的路,同时瑟缩地、全神贯注地提防著四面八方可能再次窜出的惊嚇表演。
    按理来说,经过刚刚的大声发泄和前期表演的適应,接下来的鬼屋之旅应该好过不好。
    一开始似乎確实好一点,她紧紧跟著楚子航,像个受惊的小尾巴,但好景不长。更深处的通道设计愈发诡诵,机关更加刁钻。
    不再是简单的扑脸怪,而是更侧重於环境营造和心理施压:忽明忽暗的灯光频闪得让人眩晕,
    脚下的地板时不时突然下陷或弹起软腻的“不明物体”,墙壁两侧冷不丁伸出冰冷滑腻的“人手”或是“触鬚”触碰她的脚踝和手腕。
    更可怕的是声音:立体环绕的、时远时近的呻吟、哭泣、窃笑声,夹杂著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锁链拖曳声,还有一阵阵难以名状的、低频的震动,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墙壁里爬行,直直撞进人的心臟。
    这些都在一点点蚕食苏晓墙刚才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心理防线。
    那短暂的麻木期过去后,积压的恐惧如同被堤坝拦住的洪水,隨著每一秒的恐怖刺激而悄然上涨。
    终於,在路过一处悬掛著无数惨白户体道具的空间时,一个巨大的“血淋淋”的怪物头颅从天板上轰然落下,几乎擦著苏晓的鼻尖盪过,发出恐怖的嘶吼。
    虽然明知道是假,但那一瞬间的视觉衝击和气压变化还是像最后一根稻草压过来。
    苏晓墙的腿彻底软了,意志力瞬间土崩瓦解。
    她“啊”地一声短促尖叫,再也支撑不住,抱著头猛地蹲了下去,直接缩成了一只驼鸟,仿佛这样就能与世隔绝。
    而就在她崩溃蹲下的剎那,前方不远处似乎出现了一个特別的身影一一也许是一个手持某种神秘道具的关键npc。
    苏晓墙的余光只模糊地扫到楚子航的身影忽然顿住,紧接著,竟然毫不犹豫地就朝著那个身影快步追了过去!
    “会长?!”苏晓惊恐地抬起头,只来得及发出半个破碎的音节。
    他.—他走了?
    就在这个让她最害怕的节骨眼上?!
    眼睁睁地,她看著楚子航高大的背影迅速没入前方更浓重的黑暗中,离她越来越远。
    一种比周围任何鬼怪机关更彻骨的冰冷瞬间住了她。
    “不———”苏晓颤抖著伸出手,朝向楚子航消失的方向,徒劳地、虚抓了一把。
    伸出去的手掌很快又被周围黑暗中更真切的恐怖感逼退一一墙角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头顶有东西滴答落下,落在她的颈间,冰凉,寒意从尾椎骨一路窜到头顶。
    “不要过来求求你们——我错了,我出去,我马上出去,別嚇我.”她抱住自己,语无伦次地低泣哀求,像只被遗弃的惊恐幼兽,对著无法交流的虚空和道具求饶。
    明知道这哀求苍白无力,只是徒增狼狐的丑態,可那深入骨髓的本能驱赶著她说出口。只要能让这些如影隨形的恐怖远离,卑微一些又算什么?
    “別嚇我,別-嚇我!”她的喊叫无法停止,就像溺水的人一样伸出手,想要隨便抓住些什么。
    为什么啊,鬼怪到底——为什么这么可怕啊?
    或许她之所以討厌、恐惧鬼怪,就是害怕这种能看见什么,感觉到什么,却又什么都无法捉摸无法抓住的感觉。
    小天女作为大公司的千金本就拥有很多东西,也善於凭藉努力、知识和苏家的权势一一那些她熟稳的工具,去拥有乃至掌控更多东西,就像她从零开始拥有的学生会地位一样。
    唯独虚幻之物,无法捉摸、无法预测之物,完全与她的人生观念乃至本能相悖。
    她憎恶、恐惧“水中月”、“镜中”般的感觉。
    就像就像一直以来对楚子航的感觉曾几何时,楚子航对她而言,不也是这样一个遥不可及的幻影吗?
    她以为这次借著星火节,借著路明非的谋划,自己终於勇敢地伸出手,离他更近了一些。结果呢?在真正的恐惧和混乱面前,她还是被打回了原形,甚至比初遇时更狼狐地缩在了这个冰冷的角落。
    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又一次离自己而去,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楚子航—你也是—这巨大鬼屋的一部分吗?是製造恐惧的梦?是看似真实却无法抓住的虚无?是只能感知,却永远也无法触及的存在之一吗?
    说到底,追求楚子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吧?
    绝对会失败的吧?
    失败,也就是说—那么多的努力全都会白费,那么多的忍耐全都没有意义,在终点迎接她的反而是比没付出行动时要残酷得多的.虚无。
    啊··.·
    好——害怕.—·
    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一一!
    “唔?!”如梦初醒般,苏晓楂猛地抬起头。
    因为有一种无比清晰的触感,募地包裹了她因恐惧而紧紧蜷缩起来、几乎要失去知觉的手指,
    那不是冰冷的墙皮,不是滑腻的触手,也不是粗糙的地板。
    那是一种毛茸茸的、厚重的、异常温暖的实体。
    视线聚焦,映入眼帘的是圆滚滚的玩偶身躯,距离近得能看清那身破旧棕毛上的每一缕结块和磨损。
    那张带有丑陋缝合疤痕的玩偶熊大脸,正无声地、静静地对准了她,它没有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安安静静地蹲在那里。
    苏晓墙正抓著它的爪子。
    “嘿——”玩偶脑袋里传来有些闷闷的但很熟悉的声音:“失望吧?”
    “愚蠢的少女哟,你原本应该牢牢抓住的,可不是这只手”玩偶熊略带遗憾地说道。
    苏晓墙惊恐的瞳孔渐渐回归平静,转而变为了另一种复杂的颤抖。
    玩偶熊还没说完,就感觉一股大力传来,下一秒苏晓已经从地上扑过来,將他压在地上,以几乎是竭尽全力的姿態狼狼抱住。
    那拥抱的力量之大,挤压得玩偶服內的填充物都变形了。
    女孩像是要把自己整个嵌进毛茸茸的玩偶躯体里,双臂紧紧箍著玩偶熊臃肿的身体,脸颊紧紧贴著粗糙的玩偶面料,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著,压抑的啜泣声隔著玩偶服闷闷地传了进来。
    “之所以不开口提醒或者骂你搞砸,是想要淡化存在感,让你別又下意识乱喊,虽然这鬼屋確实有我在搞鬼—”玩偶熊,也就是路明非在心里说。这也是他原本要继续开口说的话。
    但眼下,感受著身上传来的颤抖和啜泣,他也只好无奈地,一边用爪子来回安抚女孩的后背,
    一边无奈地想:“居然这么怕啊?”
    “可惜,要是把害怕用对地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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