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决 - 第二章 骑士训练

    傻子？

    废柴？

    呸，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废柴！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憨呼呼的大脑袋其实早气得七窍生烟。不过，一想到爷爷威廉的棍子，他就只能把暴脾气隐藏在心里，带着他那一脸迷糊的好脾气模样，继续闷头当个傻瓜废柴。

    波拉贝尔的居民们认识的是一个和别的男孩一样每天快活地跑来跑去，上树下河不消停，爱吹牛爱幻想，懵懂得有些可爱的好孩子罗伊。

    可事实上，很少有人真正的了解这个男孩。

    在来波拉贝尔之前，罗伊一直跟着爷爷威廉在艾瓦隆大陆流浪。

    他三岁就会上树掏鸟窝，下河鱼虾，四岁就会钻狼洞抓小狼，五岁就能在野兽出没的山里到处跑，打猎下陷阱采草药。

    六岁时，跟威廉到矮人地下城，不到一年时间就闯出了偌大的名头。被一帮同样年龄的小矮人尊为小仗童子军的队长，匪号脾气暴躁罗矮子。

    最后住了一年离开的时候，欢天喜地的矮人用炸药当鞭庆贺时差点把地下城给毁了。

    七岁时，跟威廉到野蛮人营地。每天光着小身板，混在一帮牛高马大的野蛮人中间，骑马打猎，浑身上下除了眼睛外全画满了图腾，拿着标枪哇哇乱叫，树上吃生树下撒尿，见着喜欢的女孩子就扑上去往树丛里拖。野蛮人营地只住了半年，他爷爷威廉见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赶紧带他去了诸如的机关城，结果这小子不到一个月就满口谎话，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捉弄人比最爱撒谎的侏儒都厉害，把机关城折腾得天翻地覆人见人烦谁见谁头疼。

    最后被赶了出来，八岁一过，就跟着威廉去了灵的湖边城。

    灵是优雅的种族，爱好音乐和一切美丽的事物，艺术成就非凡。举止言谈比人类的大贵族们还有赏心悦目。不过，大脑袋别的没学着，单就学会了灵们小肚**肠睚眦必报的格，但凡谁招惹了他，在屁股后面追上一个月也要报复回来。

    再后来，流浪了一段时间，就到了波拉贝尔。

    从定居下来的那一天起，罗伊的爷爷威廉就跟他约法三章。

    首先，不能跟条小狼似的受点刺激就呲牙咧嘴就连示敌以弱的时候眼睛都瞄着人家的喉管盘算着怎么咬上一口。那样不行！

    其次，不能一生气就发飙抡斧头挥椅子往人头上砸，要学会控制脾气，挨了骂就挺着，挨打就跑。要学会用人类的手段解决问题，不是矮人的！

    第三，当面不能发脾气过后也不能随便报复。不能被人骂了一句就拿着布袋拎着大跟在人家屁股后面三天五天地转悠找机会，不能见谁骗谁，说谎必须得眨眼皮。

    最重要的是，小王八蛋不能见着喜欢的女孩子就往人家身上扑！

    总之一句话，在这里他得把以前的东西全都收起来，装乖也好，扮傻也罢，要学着人的方式和人相处。要是有一点没收敛起来........

    当时罗伊的爷爷威廉，拿出了一比罗伊胳膊还的棍子，在萧瑟寒风中舞得呼呼作响。气焰十分暴戾嚣张。

    于是，当年来到波拉贝尔城才十岁的罗伊，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变成了现在这副老实憨傻的模样。

    罗伊想不明白。好脾气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自己不能修炼斗气已经够惨了，还要低声下气地装老实扮迷糊。

    如果不是为了找那........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罗伊揉着眼泪继续工作。

    作为领主府专职照顾战马的杂役，大脑袋每天早晨的工作，就是给十几匹战马洗刷备鞍。

    清晨的空气，还透着夜的沁凉。可罗伊已经忙得满头大汗。

    “别动，旋风。”罗伊在畜生面前可不用装孙子，眼睛一瞪，一手拖着缰绳，另一手中的刷子在一匹灰白相间的骏马身上如同跳舞一般。飞快地将尘土草清理一空。

    原本还转着圈躲闪的战马，被少年一喝，立刻乖乖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被刷子刷过的油亮皮毛下，雄健的肌不住地颤抖着。仿佛奇痒难耐。

    “别跟大头爷得了便宜卖乖，这是野蛮部落长老的刷马秘术，能把你刷高潮了你信不信？”

    刷完战马【旋风】，罗伊刚直起身来，旋风巨大的马头就亲昵地搁在了他的肩膀上，鼻孔里喷着气，长长的嘴皮灵活地去咬他的脖子。

    少年痒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

    ...............

    城堡大门外的空地上，已经熙来攘往热闹非凡。

    身着铠甲的守卫手持长矛，在城堡门前挺身而立。骑士大人们穿着带蓬袖和花边的夹袄围在一起聊天，任侍童们为他们扣上训练时用的皮甲。

    端着盆的女仆给尘土飞扬的泥地洒着水；光着脚的孩子和狗跑来跑去；两个武艺出众深受信赖的持盾扈从大声吆喝着，领着一帮穿着亚麻布衣服的骑士学徒慢跑热身；四个仆人正卖力搬运着训练长矛和刀剑盾牌。

    一些无所事事的城镇居民和牵着马或骆驼路过的外地商人，旅人，都驻足下来，围在训练场边上，兴致勃勃地观看着。

    自从六十年前，第一任领主大人得到这个比镇子大不了多少的小城以来，【争先者】家族，已经统治这里长达六十年了。

    经过三代男爵大人的经营建设，波拉贝尔城蒸蒸日上。人口、产粮和贸易税收翻了十倍也不止。

    经济实力的增强也意味着军事实力的强大。

    算上现任男爵【布莱恩】本人和他儿子——已经在西边的温格子爵领成为见习骑士的【莱斯】勋爵。现在的波拉贝尔城已经拥有了九名骑士。

    对此，波拉贝尔人很骄傲。要知道，就连许多封地比波拉贝尔城更大的子爵老爷，都养不起这么多骑士呢！

    片刻之后，骑士学徒们的热身活动结束了。

    穿好皮甲的几位骑士，也陆续下场，开始指导学徒们训练。

    只见场地中央，身材悍衣着漂亮整洁的波拉贝尔城的第一骑士巴克，和穿着脏兮兮亚麻布衣服的蛮壮扈从，各自手持一柄双手大剑，在飞快地移动中不断挥剑劈斩格挡。大剑撞击时火星四，剧烈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打斗中，扈从格开巴克的斜刺，陡然一记势大力沉的力劈。

    旁边的观众们只看见一道亮光自扈从头顶立劈而下，闪电般直奔巴克头顶，顿时同声惊呼。

    正在刷马的罗伊也停下了手中的刷子，眼睛下意识地看向了巴克的脚下。

    “应该是用撤步，再使风卷残云吧！”

    如同听到了罗伊心声一般，场中，巴克一个撤步避开扈从力劈的同时，手中大剑反手上撩，在空中画了半个圈，紧紧贴上扈从的长剑剑身，随即一扭一绞。

    只听“哐啷”一声响，扈从的长剑已经脱手飞上了天空。

    “哇！”一旁的观众们看得目眩神迷，爆起漫天价地喝彩。

    懂行的人都明白，这一招风卷残云，可是巴克的独门绝技，平常轻易难看到。

    在波拉贝尔城的这些骑士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抵挡巴克的这一招。只要被他的长剑卷上，立刻就会被绞飞！屡试不爽！

    虽然和巴克交手的这位持盾扈从身材魁梧壮实，一身武技即使放在帝国边军的骑兵士官中也算佼佼者，可在巴克面前，他还是不堪一击。巴克甚至没有使用斗气，只用巧劲，就挑飞了他的剑。

    这就是骑士！

    如果巴克运起斗气的话，恐怕这位扈从连一招都接不下来！

    艾瓦隆大陆的骑士等级，分为六级。

    最低等的是【武装骑士】。向上依次为【勇敢骑士】，【公正骑士】，【荣耀骑士】，【大光明骑士】和【圣骑士】。

    每一个骑士等级，又按照不同的实力，划分为一到五星。

    巴克是三星【武装骑士】。

    这样的实力，在那些著名的骑士团或者在大领主麾下骑士中或许算不上什么。可在波拉贝尔这样的小城中，却已经是顶顶的厉害。

    训练场上掌声四起。而罗伊则又开始继续手中的工作。

    给战马刷完皮毛后，大脑袋先将一张张绣有不同骑士标志的马饰罩在马背上，又给几匹战马一一备上马鞍。随后，他顺手拿起靠在旁边柱子上的木叉，反手一叉一挑，将一捆干草挑起来。

    捆扎干草的草绳在空中被旋转的木叉绞断。飞散开的草随着木叉划过的半圆，准确而均匀地洒落在几匹战马的食槽里。

    从反手出叉到完成喂食，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如果有人在这一刻注意到罗伊的话，或许就会惊讶地发现，他反挑干草时木叉划过的半圆和绞断草绳的动作，刚刚巴克使用的那一招被视为不传之秘的【风卷残云】极其相似。只不过，在少年手中，这一招毫无杀伤力罢了。

    干完手中的活。罗伊走到训练场边蹲下。

    不能修炼斗气的他，没有资格和训练场上的那些骄傲的骑士侍童一样参加每天早晨的训练。虽然在不服气。可罗伊知道，没有斗气。自己或许真的只是一个废物。

    脚边，肥狗奥利弗正百无聊赖地翻着肚皮晒太阳。

    奥利弗是一只认不出品种的杂交狗。身上的皮毛呈黑白色，大耳朵小眼睛，四肢奇短，尾巴如同旗杆般立起来。

    因为腿短，再加上过度的肥胖，它走起路来一扭一摆，圆滚滚的肚皮几乎都贴到地面上了。如果不动的话，远远看去就像一块面包。

    每一个初见奥利弗的人都发誓，这是他们见过的模样最蠢的狗。

    这狗成天不是躺着就是趴着，没事儿老死皮赖脸围着漂亮母狗打转，文不能示警武不能防贼，见到好吃的倒是叼了就跑。

    谁也弄不明白罗伊为什么要养这么一个家伙。别说贵族骑士们那些珍贵的战斗魔兽，就算是随便养上一条猎犬，也比奥利弗好上一万倍。

    不过，罗伊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

    他和奥利弗好得如同两兄弟般，每天形影不离。

    这些年来，在波拉贝尔，无论是清晨还是黄昏，无论是在干活还是在港口边看着大海发呆，大头男孩的身影旁边，总有一个或翻着肚皮晒太阳，或坐在地上磨屁股痒痒，或者趴在地上吐啦着舌头喘气的肥肥身影。

    “狗，裤子咬破了我就把你卖到狗馆去。”罗伊托着下巴，头也不回地道。

    一直锲而不舍咬着罗伊裤脚玩的肥狗，悻悻地松开了嘴。哈喇着舌头呜呜两声，提醒罗伊。

    听到奥利弗的呜呜声，罗伊赶紧从怀里掏出早餐饭盒，打开来，一手馒头，一手香肠，吃了个满嘴包油。

    呜呜，奥利弗蹲在地上，尾巴狂摇，眼睛水汪汪的。

    罗伊看着奥利弗。

    一人一狗对视半天。

    “香肠？”

    奥利弗呜呜，大点其头。

    罗伊把香肠塞进嘴里，一脸茫然：“什么是香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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