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媳妇纨绔夫 - 6、不甘 ..
6、不甘
陶杨氏她们刚走出家门,就有人跑去陶家送信了。
钦天监的监正胡大人正捻着胡须,半眯着眼睛,慢条斯理的说着“十日后的三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顺风顺水,旺男宜女”
敬亲王爷李暄双手向下一按,“好,就定在三月二十八”,又略带歉意的看了眼陶安,“时间上是紧了些,亲家就多受些劳累吧”
陶安沉吟了片刻,看着李暄“满打满算还有十日,柜子,床等的现招木匠做是赶不及了,只能去铺子里买,摆设用品也可一并采办了,时间将将够吧”,话锋一转“只不过想要另寻院子,却来不及了”
李暄摆手,“不必另外再置办宅院了,我瞧着东厢房就合适,就安置在那里吧。采办物件,我再留下六个人,跑腿出力尽由着他们就是”,伸手打袖袋里掏出一摞子银票,交到陶安手上“置办家什物件尽管从这里面出,小儿今后还要亲家多费心了”,双手抱在前,拱手而礼。
屋子里的人都有些动容,尤其是方正泰和赵文普,他们看到此时的李暄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王爷,只是一个为儿子担心的普通父亲,和他们没什么差别。
陶安还要说话,就见从门外急三火四的跑进一个半大孩子来,进了门就喊“三春姐,三春姐”
三春走出来一看,是在桃花源厨房干活的张桂花的儿子,“二猛子,咋的啦?”
二猛子猛喘了几口气,急切的说道“三春姐,我看见陶带着铁柱她娘还有好几个人抬着花轿吹着曲子奔你们家来了”
在场的人全都蒙了,刚迈出门的陶安一听也愣在了当地。此时已经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吹打的声音了,宋氏红着眼睛看着丈夫“老爷,受什么委屈我都能忍了,可我的女儿不行,不能再让人欺负了”,口气非常的决绝。
大春拉着二春和三春都站到了宋氏的身边,陶安一见,长长地叹了口气,“唉,阿恒啊,她们也是我的女儿啊”,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悲凉。屋子里的人都走了出来,静静的看着门口。
敬亲王爷李暄看了眼如临大敌的陶家人,对着常连使了个眼色,常连带着常戎等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去了门外。
白氏的眼睛尖,离远就看见三春家的门外站着几个人,走进了看清楚了都是些生面孔,一个个身材魁梧,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叉儿,大手大脚大脑袋瓜儿,心里就有点发怵,捅了捅气势汹汹的走在前面的陶杨氏的腰,被陶杨氏一把拍在她手上,用的劲不小,疼的白氏一咧嘴,不满的嘟囔“好心当个驴肝肺”,绷着嘴不言语了。
陶杨氏也看见了那几个常连等人,不过没在意,她满心满眼都是只要她亲自出马,就一准儿能把陶三春给抬走,而陶安和那个女人肯定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她认准了老大两口子的老实懦弱,也吃定了他们不敢忤逆她这个当娘的。
人常说:无知者无畏。大概说的就是陶杨氏这种人。
陶杨氏对常戎几个像门神似的杵在门口的大汉看都没看,直接就往里走,后面的人紧随而行,白氏夹着肩膀,尽量减少存在感。
常戎一看,嗨,这个黑了吧唧的干瘪老太太真横啊,看见哥几个楞没在乎。要说这几位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都是在边疆立过功的猛将,今儿个被一个丑不拉几的老太太,还是一个明摆着就没安好心来搞破坏的老太太给轻视了,常戎这股火腾的就拱到脑门了,霎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丹田一运气,断喝一声“什么人?胆敢在此大声喧哗?”
这一声不啻于晴空霹雳,白氏吓得一哆嗦,捂着口,心说:我的妈呀,要了命了。
抬轿子的手一松,跨擦,轿子直接扔地上了,吹鼓手也不敢吹了,媒婆子的大红帕子也甩不起来了。
陶杨氏离得最近,这一嗓子震得她耳台子都麻木了,耳朵里是嗡嗡作响,脚下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旁边看热闹的村民一下子都笑了起来。
恼羞成怒的陶杨氏对着围观的人啐了一口,“笑,笑,笑你娘个腿儿了”,又对着白氏骂道“没眼色的死东西,还不过来扶我起来”
白氏讪讪的走过来,大黑胖脸上也看不出红不红,怨毒的目光狠狠地瞪了陶杨氏一眼,扶着她慢慢站了起来。
陶杨氏吃了亏,却没接受教训,气哼哼的站了起来,抬腿就往院子里走,却被常戎挡住了。
陶安听到他娘摔倒了,紧忙从院子里走出来,还没等开口呢,陶杨氏就冲到他跟前说道“老大,我给三丫头寻了一门亲事”,伸手指了指还傻站在那里的媒婆子,轿夫等人,“这不是,媒人带着聘礼和花轿都来了,你赶紧收了聘礼,打发三丫头上轿吧”,
陶安半晌没回过神来,就那么看着他娘。
陶杨氏拔高了声音,“怎么?你不愿意?”,黑瘦的脸上满是戾气。
陶安此时的心情真象是打翻了五味瓶,酸,苦,辣,咸,涩,说不出的难受,看向他娘的眼神充满了痛苦和不解,他艰难的开口道“娘,三春已经定亲了,聘礼都过了……”
陶杨氏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那些个,你赶紧的把那个亲事退了,让三丫头上轿,跟着人家走吧”
“娘,亲事退不得,也不能退啊”,陶安无奈的劝说着
“什么样的狗屁亲事还退不得了?肯定是那个女人挑唆的,老大,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娘,就赶紧把那亲事退了”,陶杨氏态度强横的看着陶安,“我寻的这门亲事可是没得说,虽说嫁过去是做继室的,人家可是当作正头娘子迎娶的,你看这花轿的颜色,这可是正室太太才能坐的呢,再说了,人家给的聘礼可不薄啊,就三丫头那个克夫的,能有男人要她就不错了,难道还想着嫁个阔少爷,去做少啊,啧啧,你们也别做梦了,要我说啊,她也没那个命,谁家也不会瞎了眼的,看上三丫头那个福薄短命的样的”
陶杨氏白话的嘴角直冒白沫,就连白氏在旁边扯她的衣襟都没感觉到,更没注意到陶安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陶安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口沫横飞的人,实在无法接受她就是自己的娘,竟然能神态自若的用一句句刻薄恶毒的话来说自己的亲孙女,仿佛在说一个旁不相干的人。陶安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梆梆梆的磕了三个响头,悲愤的说道“娘,儿子求您别再说了,三春是我的女儿,我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也不允许任何人这么做。娘,请恕儿子不孝,请娘回去吧,我们家的事情我们自己办就好了,就不劳您老心了”
陶杨氏听出来陶安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不要她手管自己家的事情了,三角眼里出一股子狠厉的光,扑上去扯住陶安就打,被常戎轻轻一拨拉,蹬蹬的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她趁势就撒起了泼,拍着大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嚎开了“我那老头子啊,你怎么就早早的去了啊……”
边上有人打趣的说道“哎,老陶婆子,你以前不是恨不得你老头早早的死了吗?怎么今天又哭开了?”
陶杨氏剜了那人一眼,拍着大腿“我……”,就觉得身子离了地,被人掐着后脖子拎了起来,“啪唧”,又给扔到了地上,刚要破口大骂,抬头就见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严肃威严,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吓得她缩了缩脖子,骂人的话憋了回去。
敬亲王爷李暄看着陶杨氏问道“本王听说是你要退亲?”
一听这话,陶杨氏来了神,一骨碌身爬了起来,“退,肯定要退”
“你可知陶三春许配的是哪一家?”,李暄继续问道
“我管他是什么狗屁人家,肯定不能是好人家”,陶杨氏撇着嘴
“我如果不同意退婚呢?”,李暄好整以暇的问道
“你?”陶杨氏嗤笑,干瘪的嘴唇撇了撇,“哼,一个外人也敢管我们陶家的事儿”
李暄转身对着周围看热闹的抱了抱拳,朗声说道“各位乡亲,当今圣上赐婚,将陶家三春许配本王小儿子为妻,十日后完婚,届时请各位来吃酒”
一番话听得众人反应不一。
陶安是满怀感激的,敬亲王爷这样做,摆明了是给三春正名的,同时也表明了三春的身份,也是给陶家撑腰的。
白氏彻底醒过腔来了,原来赐婚是真的,还赐了个王爷的儿子,这个克夫的运气真是好啊,羡慕的副产品就是嫉妒,一个克夫的都能有这么好的命,老天真是不开眼,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轮不到自己的女儿呢,哼,有什么神气的,生不出儿子来,就等着被休吧。得,羡慕嫉妒恨凑齐了。
常戎看着目瞪口呆的陶杨氏说道“以后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辱骂我们三少,我就治你个不敬皇亲国戚的罪,咔了你”,说着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陶杨氏是不相信,不甘心的,她不相信那个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女人能有这样的好运气,竟然和王爷攀上了亲家;她不相信那个她死看不上的克夫的丫头,能有这样的好命,竟然嫁给了王爷的儿子。
她不甘心被她们踩在脚下,她不甘心她们过得比她好,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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