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偿命 - 分卷阅读4
就像是鸭子听雷,过了一会儿才打断她:“大姨,上次我妈和我来这儿之后就不见踪影,您知道她到底在哪里吗?”
刚刚还显得很高兴的大姨一听这话,突然沉下脸,好不容易挤出来一个笑:“哎,先不说这个,我们先回家。”
李沧远避开大姨要给他提包的手:“大姨,我还有工作,本来想找到我妈今天就回去的,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妈究竟在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面前的女人脸有一瞬间的狰狞,但是很快恢复正常:“在这里说不好吧?我们先回家,回家我再慢慢告诉你。”说完不由分说的把李沧远肩上的双肩包给扯了过来,低着头一个人向前走。
李沧远叹了口气。要说这是亲戚,但是他们南北分开了许多年,本来有的亲情也给冲淡了,加上女人的话口音太重,他听不大懂,更是显得疏离。李沧远暗暗想,去坐一会儿,最多一个小时就去找妈妈。
他刚抬起脚,突然觉得自己身后发出了‘嗯?’的一声,顿时有点冷清的感觉,回头一看,并没有人。
但是他再想走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人拉住。
阎离辰淡淡的说:“别跟着那个女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什么了。”说实在的,让人觉得很可笑的是,李沧远现在最相信的‘人’竟然是站在自己面前的鬼,因为那鬼暂且不会伤害自己,而且还会想方设法的让自己活得久一点。李沧远解释道,“没关系的,她是我大姨,不会害我的。”
阎离辰显然也有点拿不准,犹豫了一下放开李沧远的手,顿了顿,说道:“让我来控制你的身体。你闭上眼睛,把手放到天灵盖上……”
“为什么?”李沧远有点反感,“是我来找我妈妈还是你?连我亲戚你都怀疑,你太过分了吧?”
阎离辰的脸一冷,气愤:“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罢,随你。”
说完竟凭空慢慢变得透明,那双蹙起的眉毛显得异常沮丧。
李沧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对待阎离辰的时候就显得非常粗鲁,但随即又想,如果有一个人时时刻刻想杀了你,你也不会好声好气的吧?
虽然他救过自己许多次。
大姨已经站在前面喊了。李沧远应了一声,快步跟了进去。
大姨家显然要富裕的多,沿途乘上了汽车,来到了一栋颇高的小楼前,竟然住在十三层,需要乘坐电梯上去。
阿姨的脸色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什么好颜色,走到电梯里之后一言不发的站到了犄角,告诉李沧远摁十三层的按钮之后就转头看电梯外的风景。
刚刚还算得上是晴朗的天气突然就变了脸,像是要下雨一样,天气暗的像是晚上,李沧远无聊的盯着电梯的门缝,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电梯在十一楼的时候停了一下,门打开,但是门外没有一个人。
李沧远有些奇怪,摁了关门键。
门在即将合拢的时候,蓦地又打开了。李沧远更是奇怪,连续摁了好几次,那门却总是在即将关上的时候打开,持续了三次,李沧远终于是忍不住,转头问大姨:“大姨,这个电梯是不是坏了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显得身材苗条的大姨现在腰好像有点变粗了。
“没坏。”声音也有点奇怪,“那门就那样,过一会儿就好了。”
那究竟要多一会儿啊?李沧远本来想问一问,蓦地觉得腿上一凉,知道很有可能是阎离辰在捣鬼,便站的靠后了一点。
那门这才关了上去。
电梯一点一点的向上升起,李沧远奇怪的觉得有些头晕,过了一会儿,那电梯竟慢慢向下沉降。怎么搞的?坏成这个样子?
电梯的门开始猛烈的震动,竟然像是有什么蛮力在用力拉扯着电梯门一样。
李沧远有点头皮发麻,向后退了一步,小腿突然被东西抵住。
阎离辰冷静的说:“你别动。”
李沧远吃了一惊,但是随即果真不动弹了,料想大姨看不到阎离辰。他觉得奇怪,门外这么大动静,大姨怎么连转头都不转头?
电梯门狠狠的开合。
李沧远离电梯门很近,也就两步的距离。
在门再一次像是被蛮力拉开的时候,李沧远忍不住好奇,抬起头去看了一眼,随即就愣在了那里。
他看到电梯门缝里有一颗偌大的眼球,周围遍布了血丝,快速的旋转着,盯到了李沧远后,猛的停住。
李沧远咽了咽口水。
在和那颗眼球对视的时候,李沧远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要出窍了,他清晰的看到那眼球的瞳孔和眼白的比例极其不和谐,充满血色的眼孔竟慢慢的是妒恨。
头顶的电梯灯一下一下的闪跳,发出滋滋的声音,偶尔还可以看到电流经过的颜色。
李沧远脚抖得像是筛子,挣扎着想逃走,他甚至还听到了自己被吓得喉咙里发出呜咽似的声音。
然而这时腋下突然被人托住,阎离辰在身后说:“别动。”
那眼球好像也听到了这话,李沧远觉得它一定是笑了笑。
随后那电梯门又开始大力的关上。
那门很快就开始闭合,最后看到那颗眼球的时候,李沧远觉得它好像说了什么。
“呵……霍……”
随后门慢慢的向上,一直到了十三楼。
李沧远的额头出了汗,他不知道刚才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东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他觉得头皮发麻,生怕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但是外面什么都没有。
大姨转过身,好像有些沮丧,只是在路过阎离辰那个方向的时候,略微有一点惊讶的表情。
阎离辰放开他的手,冷笑一声:“李沧远,你这回可惹上大麻烦了。”
李沧远本来被唬的够呛,听他这么说反倒冷静了,顶了回去:“反正总是要死的,我也不怕什么了。”
阎离辰的脸很明显的抽了一下,很明显在忍耐着什么,慢慢的脸上最后的一丝人气也消失殆尽,惨白的完全就是一个偿命鬼。
李沧远装作没看见,走出电梯,跟在大姨身后,看大姨拿出钥匙打开门,一进屋,也没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很平凡的小屋,还有着温馨的感觉。
大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和电梯里完全不一样,热情的给李沧远倒水,甚至主动和李沧远谈起了母亲的事情。
“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妈妈在家里祖坟哪儿守着呢,明天大姨带你去看看。”
“什么?”李沧远有点惊愕,“坟头?我妈去哪儿干什么?不行,我今天就要去看看。”
“今天不成。”大姨拒绝,“马上就要下雨了,这秋雨可大可小,要是大了,你就算是坐火车也回不去了,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明天我带你去见你妈妈。”
李沧远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大姨很快打断了他,站起身来:“晚上在这里吃,我出去买点东西,你一个人好好看家啊。”就把李沧远要说的话给压了下去。
关门的声音响起,李沧远看了看窗外乌黑的天,有点确定自己今天似乎是回不去了。
他有些后悔刚才和阎离辰说话太过蛮横。犹豫之间,他想起阎离辰对他说的话,顿了顿,将手放到了天灵盖上。
一瞬间,李沧远有一种天旋地转的错觉,混混沌沌的想大吐一场,耳朵嗡嗡作响,难受的几乎要死掉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你怎么能确定就是他呢?”
李沧远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白雪沧溟,阎离辰穿着大红色的喜袍,睫毛上还有点点的白雪,表情很是淡漠,似乎没有看到李沧远,站在阎离辰面前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人,颇有仙风道骨的韵味。
“我并不确定。”阎离辰淡淡的说,眼神有些迷茫,“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想过,再去找他,或者能找到他。”
老人的表情有些严肃:“如此这般就好,你千万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职责。阎离辰,脱离生辰,你怎么能把你的生辰凝聚到一起。你这是要让‘他’给你偿命,还是你给‘他’偿命?”
“我自然有分寸。”
李沧远感觉面前一阵风雪飘过,画面就这么被打断。
脱离生辰?聚合生辰?
离辰。
原来这才是阎离辰名字的缘由。
☆、噤声。
浑浑噩噩的感觉,很像是回到小的时候连续三天高烧后,全身无力的时候。李沧远睁开了酸涩的眼球,刚刚看到的情景已经切换到了别的地方。这次,他并不是作为第三者,局外人,观看阎离辰的经历。
他觉得自己像是流浪的乞丐一样,趴在地上,全身上下酸痛不已,腹部最为尤甚。更可怕的是,随着自己越来越清醒,那痛也更真实,好像不是在梦里,而是真实存在的。
李沧远忍不住摁住了自己剧痛的腹部,却因为这个动作,突然觉得喉口腥涩,张口呕出了一口血出来。
李沧远愣住了,还在想这是怎么了,突然看到自己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款式竟然和阎离辰的类似,刺绣极其精美。李沧远微微放心,还好,只是梦。
李沧远挣扎着站了起来,却觉得脚也疼的受不了,挣扎着弯腰一看,让人觉得惊愕的是,他的脚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弄伤了,流了好多的血,白色的袜子都被浸透了。
真是太倒霉了。李沧远迷茫的看了看四周,想看看这里到底是哪里?自己的身体是被阎离辰控制住了?那他现在在哪里?
随着眼睛能看到的东西越来越清楚,李沧远发现自己现在躺在了一个小山坡上,刚刚初春的天气,万物百废待兴的模样,耳边慢慢从真空听到了声音,有汩汩的水流声。
李沧远张口想说话,随即嘲笑自己,这里只是梦境而已,过一会自然会恢复正常,就算要叫人帮忙,叫谁呢?阎离辰吗?
他总算是要承认了,阎离辰这个‘偿命鬼’,恐怕活了不短的时间了。他来回来去看到的梦境,都有一股浓浓的古风意味,想必是阎离辰那个痴情的人,在一遍一遍的回想自己的恋人吧?
难不成这次,自己就成了他那恋人的扮演者?
李沧远一边觉得好笑一边自我安慰,勉强着站了起来,看到‘自己’的身体上遍布伤口,慢慢的流着血、结痂,有点迷茫。
正想着阎离辰到底在哪里的时候,眼前突然就看到了那人站在远处,焦急的往这边跑来。
李沧远有些奇怪,他现在看到的阎离辰,白色衣衫,书生意气,一点都没有熟悉的艳红色的大氅披身。
“先生。”阎离辰居然这么称呼他,面容忧愁,“你怎么样了?伤口还在流血?都说了让你不要出来,你为什么……”
李沧远刚想说‘你在搞什么啊’,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震,完全不能受自己控制,软绵绵的就要倒地,随后被阎离辰打横着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往不知道什么地方走动。
李沧远想说你他妈想干什么的,但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自己仿佛在一个傀儡的身体里,被不知名的力量操控着。就在这时,他的身体居然自己动了起来。
李沧远只觉得手上突然碰到了什么温润的东西。
他愣住了。
他看到少年时的阎离辰;眼神还没有日后那样锐利的阎离辰,他的脸上,竟然流下了一行清泪。
这是怎么了?
他奇怪的看着阎离辰将他放到地上,视若珍宝的撩起下摆,拖着李沧远的脚,一点一点的将裤袜与血肉分离,脸上的眼泪从未间断。
李沧远觉得有点好笑,后来自己感觉到疼痛了,阎离辰的那种忧伤的感情才蔓延到他那里。
究竟要怎么样的经历;多么长的时间,才能让一个原本温润典雅的少年,蜕变成那个冷淡的、没有丝毫感情的‘鬼魂’呢?
李沧远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擅自主张的行动,开口说:“离辰,我已经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令堂因为咱们的事情已经一病不起,再也不能让她生气。我想,我还是去别的地方躲一躲,咱们的事情,日后再做商量……”
阎离辰连头都没有抬,只是说:“让我放着受伤的你一个人走?就算让你走了,日后你真的会再来见我吗?”
李沧远刚想说些什么,突地觉得脑袋剧痛,耳畔嗡嗡作响,冷清的男音从别的地方响起,冷冽的说:“你回来吧。”
下一秒,种种幻象已经全都被打破了,睁开眼睛,那种大红色的喜服早就无影无踪,只留下自己短袖白色t恤。
李沧远慌慌张张的站起来,眼前有点发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已经这么暗了,大姨家里只有厕所开了一盏小灯。
李沧远四处看了看,却没有看到阎离辰,只听到了一种‘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李沧远觉得毛骨悚然,张开口,说:“大姨?你在干什么?”
厨房那边传来了一阵惊慌错乱的声音,略显粗糙的女声凶恶的说:“没什么,你快点睡吧!明天我带你去找你的妈妈。”
“……”李沧远无言的躺了下来,听着那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的咀嚼声,实在忍不住了,穿着拖鞋,想走出去看看。
就在这时,面前的木门猛的一下被关上了。李沧远连忙向后一看,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什么东西用力一拽,然后整个人仰躺到了床上。
李沧远吓了一跳,随即闻到了阎离辰身上若有若无的香灰的香气,刚觉得有点奇怪,就感觉有一双极其冰凉的手粗鲁的扯着他的裤子,毛毛躁躁的往他的下|体方向磨蹭。
“……”要说习惯可真是个让人讨厌的东西。原本那么讨厌阎离辰的触碰,可是现在却主动的帮他脱自己的裤子,后来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他听着阎离辰的喘息声越来越大,有些害怕了,捂着阎离辰的嘴,凑到他的耳边,说:“你小声点,这里又不是我家,被大姨听到了可怎么办?”
因为在黑暗里,所以李沧远并没有看到阎离辰已经开始慢慢变得通红的眼睛。
阎离辰冷声说:“那是你大姨?李沧远,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三岁的小孩都能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人 。”
“那你还让我在这里住着?”李沧远有点急了,“她还说让我明天去找我妈妈呢,你要是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阎离辰手上的动作加重,成功的让李沧远噤声,只能并拢双腿,颤抖着不能再说什么冷言冷语。
最后一个手部用力,阎离辰的手上拢住了不少粘稠的液体,也不嫌弃,缓慢而有力的送到嘴边,舔了一口。
李沧远喘了口气,戏谑道:“你……也不觉得恶心?”
“恶心的是你,”阎离辰毫不客气,“可不是你的精|元。”
“……”
李沧远尴尬的把裤子穿上,刚想说什么,转过头,却被那人紧紧扣住了后脑,嘴唇上有冰冷的触感,随后是一条冰冷的舌头,强势的侵入李沧远的口腔。
“呃……”李沧远噎了一下,伸手要推开他,下一秒却尝到了极其苦涩的味道,有一种粘稠的液体顺着那人的口腔流到了自己的嘴里。李沧远咽了一口,只觉得苦的灵魂都要出窍了,而且和阎离辰像是恋人一样接吻的姿势也让他非常不舒服。
等到阎离辰放手的时候,李沧远觉得自己的嘴都麻木了,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
阎离辰哼了一声,冷冷的坐下来,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明是要李沧远偿命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聚合自己的生辰,只为延续他的生命。
――这样,到底是谁给谁偿命?
李沧远觉得有点尴尬,虽然阎离辰脾气不好,但是他心里其实很感谢阎离辰,感谢他这么一直帮助自己。勉强找了一个话题。
“阎离辰,”李沧远喊,“刚才,在你控制我的身体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你以前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叫我‘先生’是老师的意思吗?”
李沧远看到刚才懒懒的闭上眼睛的阎离辰蓦地睁开眼睛,从床上跳了下来,粗鲁的拽着他的手臂,声音尖锐:“什么?你说我叫你什么?”
李沧远看到他的脸都有点扭曲,声音大的吓人,也不怕被大姨什么的听到了,结结巴巴的说:“先――”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不,不可能。”
阎离辰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有点凶戾的说:“不可能是你。”
“你在说什么啊?”李沧远也急了,“我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我不过是在和你说说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你是在什么时候看到的?”
李沧远想了想:“……我忘了。”
“李沧远,你要为你说出来的话负责任。”阎离辰淡淡的说,“我侵占你的身体,你确实可以看到我的过去。同样的,你看到的,很有可能是你的前世。你的前世,不应该有我。”
“……”
李沧远刚想说什么,却听到有人在敲门。打开门,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自己的大姨。
因为有了阎离辰的劝告,李沧远越看那女人越觉得阴测测的。
“走吧。”女人的笑有点奇怪,“我带你去找你的妈妈。”
☆、酒窖。
第十二章
。
李沧远跟着大姨走出了那幢阴测测的楼房,只看楼房外面寸草不生,和湘西这种南方的气候一点都不符合。
阎离辰就跟在他身后不远处,时不时提醒李沧远不要踩什么东西,脸色看起来有些古怪。
大姨一个人闷头走在前面,也不解释要去哪里,脚步有些仓促。
因为知道她是个冒牌货,李沧远也不打算再客气了,冷冷的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女人并不说话,指着前面不远出几个孤零零的坟头,道:“你妈妈就在那里守墓。几辈子的坟头让一个迁到外乡的人守着,真是晦气。”
李沧远装作没听见,向前紧走了几步,几乎想立刻就见到自己的妈妈。
但是走到了近处,才发现这里除了几个坟头外,什么都没有。
“你在骗我?”李沧远几乎都要吼出来了,“你觉得这好玩吗?你不是我大姨,你到底是谁?”
女人阴测测的笑:“我当然是你大姨,所以我没有骗你。你妈妈自己受不得阳光,躲到了地底下去,我能怎么办?”说着指着一处小小的洞口:“人就在里面,你去不去随你。”说完转身就走,恨不得马上逃离。
李沧远没了主意,看了看阎离辰,就看那人点了点头,也顾不得什么了,弯下腰就打算爬进去。
阎离辰拦住他:“这地下是一个早年的酒窖,你这样摔下去能被扎死。去别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入口。”
说到这儿,李沧远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
在墓地边上的酒窖,怎么想怎么恶心。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什么,李沧远有些沮丧,额头上都出了汗,对阎离辰说:“没办法,要不你先下去?我在洞口喊一声,让我妈上来?”
阎离辰摇摇头:“我不知道你的母亲是不是在这里。如果你想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把你送下去……”
“你要占据我的身体?”李沧远想了想,“也没问题。”
“不是。”阎离辰说,“就算要侵占,我也不愿意了。我不想让你再看到我以前的记忆。”
李沧远想反驳说‘我才懒得看呢’,就看阎离辰的脸慢慢的凑近自己,顿时猛然向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阎离辰淡淡的说:“青天白日要化出人形,没有人气,必然是不行的。”
“你想也别想。”李沧远一口否决。
“真是小气。”阎离辰不和他废话,一把将人扯了过来,“我送给你喝了那么多人的生辰,你就是补上我一口又有什么的?”
一说这话李沧远更觉得气愤:“你喂我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生辰?又苦又粘,跟痰似的,你一说我就觉得恶心,那东西有什么用……”
阎离辰的手握住他的后颈,淡淡的说:“你别不知好歹。”说完,也不顾李沧远的反抗,将脸凑近了。
李沧远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什么都不知道,整个人觉得像是进了冰窖,原本的汗渍立刻就干了。
冷。
这是他的第一个感觉。
原来阎离辰的世界,永远是这样的冰凉。
阎离辰的唇落在了李沧远的颈上,牙齿贴在大动脉,感受这人旺盛的生命力。
是他吗?是他吗?
阎离辰不敢相信。
他抱有过那么多的幻想,已经承受不了再一次的希望破灭了
如果李沧远不是――
他就要他偿命。
阎离辰的瞳孔缩得极小,很像是白天猫细如针尖的瞳孔,慢慢的身体有了些温度,便离开了李沧远的脖颈,说:“我背着你,你上来,我带你去酒窖。”
李沧远觉得有点头晕,也就不客气了,一下子爬到了阎离辰的背上,将下巴靠到阎离辰的肩膀上,有些硬。
阎离辰慢慢的弯下腰,从那一米高的小洞口跳了进去。
洞口并不是很大,两个人都很勉强,弄了李沧远一身的土,慢慢的变暗,酒的味道越来越明显。
到了下面觉得又黑又冷,什么都看不清楚。
偏偏阎离辰像块儿会发光的玉,在黑暗里幽幽的发着寒光。
李沧远觉得冷极了,不由得更靠近阎离辰,只听阎离辰‘咦’了一声,说:“这里这么黑,你的母亲不可能在这里生活。”
“……”李沧远有点失望,“再往里面走走吧,万一那女人说得对……”
其实李沧远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那大姨李沧远小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那时觉得是很亲切的阿姨,妈妈和自己迁移到北京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的留下了电话号码,就怕以后见不到了。
谁想到现在物是人非,遇到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
包括现在背着自己的人。
阎离辰沉默的向更深的地方走去,半晌突然冷冷的问了一句:“你上次说,我在你的记忆里叫你‘先生’……除了这个称呼,还有别的吗?”
李沧远愣了一下,几乎是立刻想起了从前的阎离辰抱着他的小腿,轻轻地亲吻的模样,有些尴尬的说:“别再提了,你不是说那是我的幻觉吗?就那样吧。”
“我让你说你就说。”阎离辰顿了顿,“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
李沧远觉得他的性格烂的够呛,实在是懒得理他,但是毕竟自己理亏,也害怕他现在就把自己扔到这里不管,只能随口说:“我梦见我断了一条腿,还是两条腿?反正是流了不少血,然后你傻子似的把我抱起来,还哭……”
李沧远觉得有些奇怪,他感觉阎离辰颤的厉害,而且还抖,脸上隐隐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楚。李沧远以为他生气了,连忙停止,说:“你看,你让我说,你还这么生气。”
李沧远感觉阎离辰的脚步停了下,然后那人就把他放到了地上,扣住手腕,全身都抖了起来。
李沧远感觉到阎离辰头颅的重量,向下一看,才知道阎离辰竟然把他的头放到了自己肩膀上。
这是怎么了?他还要吸自己的‘精气’吗?
李沧远还没来得及抱怨,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上有点湿润。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文也就是七八万字的样子,马上就快完结了的说……
☆、山鬼的酒宴。
第十三章。
李沧远僵了一下,伸手推阎离辰,很不客气的力道,说:“你你这是干什么?”
他不得不承认,他讨厌阎离辰的触碰,就算他们两个都是男人,但是他也不想过于亲密。尤其是这个阎离辰还是个同性恋。
可是每次他推脱的时候大多数都不会成功。
事实上,只要李沧远闻到那人身上冰凉的香灰的味道、碰到他宛若瓷器一般的皮肤,就会全身僵硬,根本就是动弹不得。
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坚硬的牙齿轻轻抵住,和刚才不一样的是,随后他感觉有柔软的物体舔了舔他的脖子。
李沧远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一身,拼命向后躲,嘴上喊:“阎离辰你这个死不要脸的……我靠!”
李沧远从小被培养出来的教养、举止、涵养,都被这个男人一点一点的磨没了,现在居然张口就能骂人,根本不像是以前温润典雅的男子。
“你吵什么吵。”阎离辰反手扣住李沧远的手腕,摇了摇头,似乎在否定什么,“我又不是要吃了你――你害怕我?”
“……”李沧远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心跳如雷,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喘息声大的惊人,整个酒窖里就能听到自己气喘如牛的声音,岂止喘息声大啊,连脖子上都流了汗,嘴唇发干。
“谁怕你啊。”李沧远嘴上不依不饶,“你要是想害我,早就……”
阎离辰冷冷的说:“你既然知道,就别总是挑战我的极限。”
说完阎离辰放开了手,将脸从李沧远的脖颈上抬了起来,面色苍白如纸。
酒窖里面气味浓郁,好像只是闻闻那味道就会醉了一样,有点头晕。地窖非常的冷,时不时还能有风吹过,这样的环境,根本是不可能住人的。
李沧远有点沮丧,说:“看来是遇到骗子了,我妈不可能住在里面,我们走吧。”
阎离辰却将他想要向上爬的手打下来,说:“都到这里了,再往前走走吧。”
李沧远挣脱开:“干什么啊?里面那么黑,我可不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沧远觉得阎离辰的面目有一瞬间的苍凉,听他喃喃的说:“……你就当我是在犯傻。……你一定要去,和我一起去。”
李沧远很奇怪阎离辰为什么如此执拗,复杂的看了看他:“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是。”阎离辰毫不犹豫。
“……”听他承认的这么痛快,李沧远反而哑口无言。
“我保证。”阎离辰拉住李沧远的手腕,并不在意李沧远的挣扎,“我绝不会害你的性命,你陪我向里面走一走,用不了几个小时……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李沧远觉得非常不对劲。
就像刚才在地上的时候,阎离辰说要变成人形,可是阎离辰的体温却没有升高到人的温度,反而是李沧远的体温急剧下降,到了酒窖里都不觉得冷了。
不会是……
不会是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死人吧?
李沧远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泼了一样,冷冷的问:“你想确认什么?阎离辰,你不要太过分……”
“好了。”阎离辰猛的将他拉过来,说,“接下来无论你看到什么,都【绝对】不要离开我太远,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一直牵着我的手,不然我怕就连我也护不了你。”
“我能看到什么?”李沧远几乎要吼起来,“我不和你玩了,你让我上去。”
阎离辰手上微微用力,将李沧远整个人搂了过来,面色复杂。
“我要带你去看看。”阎离辰淡淡的说,“山鬼的酒宴。”
李沧远看似顺从的牵着阎离辰的手,却也并不老实,口中抱怨:“什么带我找我妈妈、遇到了假的亲戚,全都是你骗我来这里的花招吧?阎离辰,你也太过分了,你觉得这么骗我有意思吗?”
阎离辰没打算敷衍他,解释道:“并不是我骗你来的。被强迫来这里的人绝对不能看到鬼节的酒宴,我说过,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你遇到的那个假亲戚也不是我安排的。”
“……”李沧远早就已经不信他了,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酸。
亏他当初那么相信这个鬼,他早就应该知道,鬼怪无情,什么都不会为别人考虑。
他在火车上遇到的怪物,在电梯里快要被吓死的时候,觉得阎离辰就是他的后盾,就算有人要伤害他,阎离辰也会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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