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 - 分卷阅读3
白星恭敬的点头颔首:“明德公子。”
“白星你好呀。”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1、千万千万不要以为苏闻之喜欢苏秀之哟!对苏秀之好仅仅因为他是嫡子。情深不寿这里主要是心思太重太多,难免想不开的意思。
2、文中所提的合香仅仅是一个总称,事实上合香有很多种。明德只是简称为合香罢了。合香即是指用各种不同的香搭配出的新的香料,即调香。
第一章 中的灵虚香就是一味合香,很难调合,因为需要严格的按照时辰进行炮制、合香、窖藏。
第3章 第叁章
“白星,堂兄唤我何事?”
“某不知。”
“那堂兄唤我时脸色如何?”
“某看不出。”
“那、那堂嫂呢?”
“某亦不知。”
“你怎么一问三不知呢?”
“某不知。”
苏明德沉默,叹口气跟在白星的身后,一路再无言。
白星亦是松了口气,他本是嘴拙之人,又极喜爱孩子。见这金童子似的明小公子站于身侧,只紧张得不知该说何好。
偏他表情僵硬,不了解的道他难以接近。
一路沉默走到香堂,白星退下在香堂外候着,苏明德一人推门进去。
香堂里头暗沉沉的,唯有供奉着祖先牌位的香案以及供奉诸天神佛的香案上点着长明灯,白檀香所制的塔香燃烧出白烟氤氲。
苏明曦背对着他站在祖先牌位面前,一动不动。
苏明德乖巧的站定,“堂兄。”
“去上炷香。”
苏明德抬眸看一眼,抿唇先到供奉着满天神佛的香案前抽出十三炷香点燃,左手持上右手持下举过头顶。作揖,香插入香炉中。
双手合十,后退一步,虔诚一跪。然后起身走向祖先牌位,同样的动作再做了一遍。
起身,与苏明曦站同一侧,“堂兄?”
“跪下!”
苏明德一惊,不明所以。抬眸,便见苏明曦脸部线条绷得死紧,颇为威严俨怒。
苏明德跪下后,苏明曦缓缓转身,俯瞰他。
“你可知错?”
“明德何错之有?”
“你还死不悔改?今日里你没有去太社,反而偷跑到学堂外听香道你还没有错?阳奉阴违、欺上瞒下,和自己的侄子斗气,你还没有错?”
苏明德瞪大眼,气愤:“苏秀之出卖我!”
“放肆!”苏明曦大怒,指着苏明德的鼻子道:“今晚跪在香堂,明早便去太社读书。直到先生夸你为止,不准再进学堂!”
“为什么我不可以学习香道?苏家是调香世家,身为苏家子弟为什么偏偏只有我不可以学习?”
“因为我不准!”
“凭什么?”苏明德愤怒的喊。
“长兄如父!”
苏明德眼眶泛红,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死死的瞪着同样愤怒的苏明曦,拳头捏得死紧。他沉着声音道:“根本就是堂兄自己的私心吧。”
苏明曦满目讶然,“你这话什么意思?谁在你耳边说闲话?”
“无风不起浪。谁知道是闲话还是真相。”苏明德撇嘴小声说道。
他苏明德被禁止研习香道在建邺里的整个贵族阶层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在太社里学习的时候,多的是人在背后说闲话。
那些闲话都道他父母皆亡、从父逝去,唯独堂兄抚养,不让他习调香之道,是为了防止他将来和苏秀之抢夺继承权。
苏明德不想信,可自从他七岁上太社,便有三年在流言中渡过。三人成虎,听得多了,多多少少会信。
苏明曦看着苏明德不理解埋怨的目光,心口一阵紧缩,“跪着,抄家规!”
狠狠扔下一句话,苏明曦转身,路过白星时吩咐:“白星,盯着明德公子。”
“是。”白星应答。
白星将纸笔铺在苏明德的面前,“明德公子。”
苏明德头埋得很低,死死的抓着大腿上的衣物。斗大的泪珠控制不住的滴落,浸没进衣服里只看得见痕迹。
他不想信那些人的话,可堂兄从来不解释,也总是不肯亲近他。
他紧紧的咬着唇,不肯发出失控的痛哭。
可那若隐若现的呜咽更为让人心疼。
白星手足无措,跪在他的身侧,犹豫了许久终把手抚上他的头顶,温和无言的安慰。
香堂之外的苏明曦听着里边传来的呜咽声,仰望夜空,无声叹息。竟就于夜空廊下陪了苏明德一夜。
天露一缕鱼肚白,香堂的门被推开,一缕日光倾泻而进,落在熟睡的小人儿身上,镀上一层令人炫目的金光。
白星抬头,中指在唇边轻轻比着噤声。他垂眸柔和的目光落在睡在他膝盖上的苏明德,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来的是迦南,向白星比着手里的太社学服再示意时辰,该是时候赶路去太社学习了。
见状,白星略微不舍,到底还是轻柔的唤醒苏明德。
苏明德揉着眼睛,仍是睡眼惺忪的模样。
一夜衣物未换,略显凌乱。发簪倾斜,乌黑长发披洒在两肩,微红的眼眶、粉嫩的小脸、半睡半醒还想继续睡的可爱样子。
让看见的人都不由自主软了一颗心。
“唔迦南?”
苏明德抓着头发,睁着还酸涩得很的眼,冲迦南打招呼。
迦南连忙上前,“公子,该梳洗去太社了。”
苏明德怔了一瞬,便起身配合迦南梳洗。梳洗完毕后,便要走出香堂,踏出门槛时又回头对白星说道:“白星,你把我昨夜抄的家规交给堂兄吧。”
白星眉眼含笑,点头答应。
明德公子埋怨着老爷,还是不会辜负老爷不忍老爷失望的吧。
当白星将明德抄的家规交予苏明曦时,苏明曦忍俊不禁的摇头。
“这顽劣的性子,与凤儿太像。你瞧瞧,”他抖着手里的纸张给白星看。
白星上前,只见上面整整齐齐一百多条家规,字体大小一致。唯有几行中的几个字被特意圈大了起来,连起来一看:
堂兄乃斗筲!
这却是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回苏明曦,孩子气至极。却也叫苏明曦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毕竟家规是他叫人抄的,毕竟家规里有这么几个字。要发作也寻不得理由。当真是哭笑不得。
白星轻笑,“率性至极!类公子再生。”
“可不是”
到底是父子,天性相似。
苏明德穿着太社学服匆匆穿过苏家大宅,太社的学服统一直领宽袖白袍白鞋。他乌发绑缚脑后以蓝色布巾系上,发过长便只垂下来没有全部圈起来。鬓间还簪着一朵鲜艳的桃花。
衬得好一个仙童落凡间。
这时,前面正好走来苏秀之苏闻之两人。两厢遇着,一方尴尬一方愤怒。
未等苏秀之避开,苏明德先视而不见的走过去,在经过苏秀之身旁时冷冷地哼一声:“告密小人者!”
苏秀之一怒,“苏明德你什么意思?”
“谁去跟堂兄告密的就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苏明德头也不回的说。
苏秀之愣住,一愣,苏明德便已离开。他回身,瞪着苏闻之:“苏明德说的告密是什么意思?闻之,是你去告密了?”
“我没有。”苏闻之反射性反驳。
“哼!想也当然。苏明德没甚真凭实据却来冤枉我,真是个笨蛋。走,去学堂看看是谁敢背着我跟爹告状!”
苏秀之愤愤然向学堂出发,苏闻之则是一脸煞白。
苏家绣阁里头住着苏家千金苏汀之,那绣阁朝南的窗户打开正好可以瞧见苏明德那边厢的一切。
苏汀之躲在窗户内透过微露的缝偷偷的看,不禁然好奇那个一身白袍的男孩子。
身后一双手伸过来将她抱离窗边放到绣桌旁,苏汀之抬头,是她的绣娘。
“椒儿,女孩子不该心野。”
苏汀之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乖巧的望着绣娘:“我只是看外面花开了没有。”
“花开花败,都与您无关。椒儿,您必须在这个月内绣出这副山水图。”
苏汀之低头,手里被绣娘塞进一根绣花针。她已经有三个月未出过绣阁了,吃喝睡觉都在这里面。
不过她早就习惯了这一切,娘说若是嫁出去便可不必待在绣楼。可她还小。
方才她只是在寻找盛开的桃花,可这里看不见。然后她就看见了簪在一个人头顶上的那朵桃花。
再往下一看,便看见了小叔叔和哥哥。
小叔叔长得越来越好看了,就像是画像上的仙童子。
苏汀之抿着唇微微的笑,若是嫁予小叔叔那般的仙童子是不是可以天天看着?若是天天看着,就算待在绣楼里也不会无趣吧。
苏明德上了装潢华丽宽大的牛车,迦南和金银、金颜是女子,不能进太社,便都只将他送进牛车,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去。
牛车外只有一个车夫、一个伴读童子。车夫挥动鞭子吆喝着牛赶路,车轱辘缓慢而平缓的移动,朝着青石小巷巷口驶去。
远望不见头不见尾的长巷,左右两边都是大宅。这右边一整排近百多户宅子俱都为苏家所有,人言外围奴仆者三十年未识家主。
便知这苏家宅邸有多大。
这条长巷亦是闻名大魏的乌衣巷。
牛车里头书案、点心瓜果以及点燃的香料不一而足。车里头实在宽敞得很,以至于即便充塞了许多东西,苏明德仍旧能裹着毛毯睡得舒敞。
牛车出了乌衣巷,临近东长干,要到太社去便要过青溪骠骑航。因盐市、西市都在青溪的另一边,故而东长干的居民大清早的便要过骠骑航。
因而大道上满都是人,在晨曦中温言欢语,迎着微寒的春风竟也不觉寂寞。
大道两旁俱是一些无人栽种开得妖娆的桃花,便有行人赶路累了于桃花树下坐着休息。亦有那郎君摘下桃花一朵簪在自家娘子的发间,一朵簪在自己的鬓间。
这倒是自己创造了个花开并蒂,富贵吉祥的兆头。
到得青溪骠骑航,便见青溪种着一排槐柳,刚抽的枝芽嫩得令人心醉。和着碧涛波水,仿佛初春的鲜嫩清新气息萦绕于每人鼻间。
因为人太多,所以牛车暂且停了下来等着前面的人经过盘查。那车夫和伴读童子翘首等着前面的盘查,牛车移动得缓慢。
却竟没有注意到牛车后面的帘子给悄悄的掀开,苏明德从里面偷偷的爬出来。
轻巧无声的落地,苏明德跟着人群借着一对夫妇的菜篮子挡住身形过了盘查。在那盘查口还见自家的牛车在等着,狡黠一笑转身跑过骠骑航。
太社那无趣的四书五经,爱谁上谁上去!
他苏明德才不要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斗筲:饭桶
2、骠骑航:即浮桥。由船搭起来的桥。要通路时连起来,不通路时就断开泄流,非常方便的桥形。
3、乌衣巷:这就是王谢堂前燕的那个乌衣巷。这里拿来用了。别介意,文案已说地点参照东晋都城。
4、东长干:是不是想到李白的《长干行》了?没错,就是这里。东长干还有长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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