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 -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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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似乎没有前后逻辑,不可深究,可从她嘴里说出口,梁从深脸上一震,随即是无限迷惘。
    身下的小女人,露出半边香艳的肌肤,长发如云,一张小脸藏在其中,腮边粉红,樱唇紧闭,倔强得像小孩,明明楚楚可怜却在强装坚韧。
    梁从深微微离开她,头低得很深,屈肘跪在床边,很颓废无能的苍凉。
    “对不起,那几年,我的感情生活的确很丰富。我不想说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所以我才这样做,这对你也不公平。我们分开了六年,一开始,我试图把你忘记,后来你好像真的淡出了我的生命,我也遇到过一两个想要真心交往的对象。
    可我回国后,好像到处都有你的身影,到处都是我们曾经相爱过的痕迹,我拿那六封被我留在国内的情书一遍遍地看,发现我很恨你,但恨的基础似乎是爱。
    我还爱着你,我疯一样地想见你,不能满足于只从我爸妈口中得知有关你只言片语的消息。得知你在医院上班,还是顺服现实从了医,我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你会不会很痛苦,可没人分担你的痛苦,你会不会很孤独。所以新州那场饭局,我去了。”
    谢佳菀整个人缩在白绒绒的被子里,像未出世的婴儿。梁从深伸手拨开她哭湿的头发,细细给她抹泪。
    她咬住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体内早就轰轰烈烈成了废墟。
    她一直以为他是新州那晚重逢后才因为恨和不甘接近她,想看尽她的笑话,嘲讽她羞辱她,可最后却发现还爱她。
    “那你有重新喜欢我吗?”她睁着红肿的眼,期期艾艾望住他。
    “我对你,算是旧情难忘,也算是一见钟情,你懂吗。我的确想过恨你,但你推开门走进来的那一刻,我像回到十五岁,又被那个穿裙子跟在妈妈身后文静温柔的女孩深深吸引。”
    “对不起,菀菀,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们阴差阳错的分开让我不再是当年出租屋夜晚只属于你的梁从深。”
    他原本以为,佳菀姐也不过是他年少注定不得善终的惊鸿一瞥。世间好物不坚催,他安慰自己,这份感情曾经真挚轰烈过就足够了。
    而且是她不要他,他满腹苦涩,但有尊严和骄傲,还是决定忘掉她,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带着恨意、不甘和遗憾走完这一生。
    “我知道我有错,甚至当年你和我提分手,我都没有试图去探究清楚,所以才会让我们错过这么多年……”
    谢佳菀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感受两瓣唇急迫到隐隐的颤抖。梁从深满脸痛苦和愧疚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止住。
    “我说过,不要再提那件事,你听不懂我说话是不是。”
    她突然暴躁,像只奶猫。
    因为她好恨,因为两个不相关的坏人,让他们违背当年出租屋夜晚梦幻到令人心醉的誓言。
    他们都经过了别人,不再是彼此浪漫至死的唯一。
    想到这里,谢佳菀又哭了,她真的好难受,因为她也是背叛者。
    她也曾因为想要忘记他,和叶栩游戏人间。也因为不相信他,因为怯懦和惧怕,连给开口辩解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对不起,我以后会记住。”他心痛难耐,想伸手揉平她脸上的悲伤。可源源不断的泪,怎么都止不住。
    他握住她的手腕,含住她粉莹莹的指尖,一根根的吮吻。
    “你是我一个人的,听到了吗?”她突然伸手环保住他的脖子,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吻上去。
    心头狂跳,梁从深的脑中闪过一道道白光,僵在那里,失去知觉般不辨悲喜,只能深刻感受到她的唇是凉的、软的、甜的。
    她向来处于被动那方,撬开他齿关的动作略显生疏,但湿润的小舌头很灵巧,只要他微微启动,就钻了进去,像受惊的小蛇,四处探索。
    为了吻他,她跪坐起来,衣服无知无觉中被他扯掉大半,挂在身上,露出白晃晃的一片洁滑。
    梁从深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仰头仍她索取,可又软又香的身体就在怀中,还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孩,他小腹如泉喷涌,尾椎酥麻,燥得喷火,反手扣住她的后脑,舌头卷住她跌跌撞撞的丁香,长驱而入,用力搅捣吮吸。
    他吻得很深,如他动情很深。
    谢佳菀被他压在身下,耳边全是彼此纠缠不息的喘,她觉得身体可以在他掌下折成无数形状的花,只为他盛开,永无衰败之日。
    “菀菀……”他的手揉捏着那处挺立的花蕾,吻向下,埋在里面,身体拱挺着,用颤抖沙哑的嗓音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明明这两天,乃至前不久,她都还一直和他划清界线,提醒他没有资格为她做这做那。
    欲火涌动,顷刻燎原,他突然又很不甘,害怕她又是因为寂寞迷醉和他玩一夜情的戏码。
    同时他其实很嫉妒、很愤怒——他要在她和别的男人存在关系的情况下和她厮磨颠倒。
    “梁从深,你说你爱我。”
    她双眼迷离,手插进他清爽的短发,不停后仰,露出细白的脖子,留出余地让他埋首。
    他抬起她的腿放到肩上,黑色眼睛里迷雾重重,但在挺身进入的那刻,又瞬间明朗,野心昭昭。
    “是,我爱你,你只能是我的。”
    久违的柔与刚的碰撞绞合让两人都叹出破碎的声响,他吻上去,等她湿得一塌糊涂,巨物胀到极点,才缓而用力地抽动。她经受不住,汗如雨下,紧紧抱住他,被层层陌生又熟悉的极致感受撞到岸边岩石,破血的痛,但又终于有了丝得以喘息的畅意。但他不放过她,一次比一次凶猛,额角的汗滴到她点点红晕的颈窝,唇一刻不停地纠缠她去吻。
    那种蚀骨入魂的酥麻,让他手脚都跟着发颤,贲发的肌肉上血脉喷张,性感流畅的线条起起伏伏,在黑夜中永不沉没。
    她是他的航标,从今以后,他只为她扬帆起航。
    可推着她跟随着快要到终点时,她含着他的唇角,虚弱开口:“就这样吧,恨人好累。梁从深,我们纠缠够久了,过去就到此为止吧。”
    梁从深停下所有动作,一颗汗珠从发梢沿着下颌线滴挂在紧绷的下巴上,欲望痴迷的眼睛里瞬间四分五裂成溃散的光。他两手撑在她的腰侧,觉得身下还在喘息起伏的女人虚虚实实,像缕捉摸不定的风,他的傲骨被她吹断折断,但她不做片刻停留,绝情远去。
    “你他妈耍我,谢佳菀。”
    他很久没有这么连名带姓喊她,牙根咬碎,舒展开的毛孔随时能喷出火来。谢佳菀被吼得往后瑟缩一下,但很快就恢复镇定与他对视。
    分不清是谁的目光更灼热,二十六度的空调气温,能瞬间冻结世界。
    那滴汗落到她的脸上,一晃眼,会以为是她流出的泪。
    梁从深忽然觉得头很疼,他很少有疼痛的体验感,一时难以适应,眉心一乍,紧实平滑的腹部随着顿滞的呼吸凹陷下去,肋弓凸出鲜明。
    握住的拳头,紧了又松,不舍得、也没有力气再在她面前发怒。
    因为好像他做太多都是无用功。
    她决定要和他结束,她要重新开始的新人生里,没有他。
    “为什么,误会不是都解开了吗?为什么你还是要用别人的错误去惩罚我,这对我不公平。”他坐到床边,寸缕不着,但给她拉好了被子。刚一开口,他就抱头低吟:“抱歉,我不是要再揭你的伤疤。我只是……”他哽咽了一下,像心痛的感觉,来得迅疾猛烈,根本不由他做反应。
    “我哪里令你不满意?我们相爱不是吗,可为什么你要和别人结婚……”
    他不傻,也从来不是什么纯洁的纯情少男。和曾经的挚爱分手后,他奢靡浪荡,有生理需求就找女人,认为男女那点事儿,就是以身心满足为前提的各取所需。
    他有想过,或许有一天年纪到了,他会接受家里给他安排的女人,结婚生子,他可以不爱她,但会尽好一个丈夫父亲的责任,对家庭负责。
    所以他很清楚谢佳菀和高季如今的现状。
    他私下把高季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年轻时在美国留学情史丰富,后来遇到真爱,收心谈了五年恋爱,都快要步入婚姻殿堂,但最终因为跨国而分手。
    刘芝秀看上的人,势必要摸清对方底细,但她能接受高季,是因为高季的过去终止于一段忠诚用心的感情,之后感情一片空白。
    可他呢?梁从深一点都不服气,但又觉得无力,一切都好像是自己酿造的。
    他的过去,没有终止于和谢佳菀的那段恋爱。他在外人面前,是放浪形骸的形象,还有个花心喜欢出轨嫖娼的父亲。
    无论如何,他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谢佳菀身边和她共同去面对她的家人。
    她向来听话,虽然偶尔滋生叛逆想要挣脱强势母亲的桎梏,但最后还是会困于孝顺、安逸等教条里,走向他们安排的罗马大道。
    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已经是她最愿意冲破一切和他对抗世界的时间节点。可那时候,她全身心投入,和他却被外力推开。而他没能在那个时间节点成功带她远走高飞。
    她让他走,他就真的飞到了英国,一去六年,独自在花花世界无拘无束。留下她一个人,独留巢窝,四肢退化,把曾经厌恶的舒适闲逸当成习惯。
    如今,他再想带她走,似乎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和门当户对知根知底的男人结婚,的确是她这个年纪女孩们的最终道路。
    可她是他的佳菀姐啊,怎么可以为了尘俗放弃他。
    低迷的气氛里断续响起抽泣声,谢佳菀躺在那里,数那盏灯散出来的光束。
    梁从深极力克制,但眼底猩红,问她愿不愿意再和他叛逆一次。
    谢佳菀摇了摇头,声音飘渺自遥远的时空而来:“我的热情和冲动,只能给出去一次。老天制造这场悲剧让我们每个人都粉身碎骨,很难再重新拼凑了。就像她,我恨不得她活过来,狠狠质问她、骂她一顿、然后和她了断所有关系,可就算真的可以那样做,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她连阳惠勤的名字都不愿再提。
    咽下喉头的酸苦,撑着依旧酸痛的身体坐起来,无形中又拉远了和他的距离。
    遥遥注视那个丧气颓靡的一团影子,她眼眶刺痛,似乎不愿再多说。
    “你自己想为什么。”
    说完,她忍不住仰头逼回蓄满的眼泪,想笑,但嘴角抽搐,最终形成一个古怪又滑稽的表情。
    但他看不到,他觉得自己人生一片黯淡,迷茫失去方向的飘荡海浪之上。
    可他还是我行我素,做自认为对且有用的事。
    谢佳菀回新州那天,他西装革履出现在会场,手捧一束香槟玫瑰,若无其事,像守护公主的骑士,接她回城堡。
    谢佳菀的同事议论纷纷,在一旁阴阳怪调地试探:“佳菀,你回去也不和我们一起吧?”
    “嗯,我会送她回新州,和接她来一样,你们放心。”
    人走后,谢佳菀把玫瑰丢回他身上,嗔怒:“你真不要脸!”
    他面色寡淡,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消瘦许多,脸颊的阴影感很重,更显清冷孤傲。但他弯腰捡起那束包装精美的花,对她说:“不喜欢吗,那我扔了,下次再送你别的。”
    她“噗嗤”笑出声,但很快又恢复黑脸,拢拢包的肩带从他身边走过去,“随便你。”
    带过一阵馥郁的玫瑰露水气味,不知道是从她身上飘出来的还是刚才染上的。
    回程的两个小时,谢佳菀在副驾睡得昏天黑地,被人轻拍脸颊醒来的时候她还撅嘴闹起床气。梁从深正给她擦口水,反应过来后,她猛然清醒,一把推开他,自己别过脸羞羞答答的抹干净。
    “你以后别来找我,我想我那天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说完,她要解安全带,可一阵疾风劲影扑,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经被扣着后脑勺往前带,所有的声响都被他猛烈急促的呼吸堵回去。
    他吻得很深,把她整个人按在怀里不得动弹,直到都气喘吁吁,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唇依旧落在她颤抖的睫毛。
    “晚安。”
    她什么回应都没给他,像被轻薄的小媳妇,一溜烟跑上来了。
    梁从深看着她仓惶的背影,嘴角带笑,但很快,口腔里她的气息也淡了,全是苦涩。
    夜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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