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吻过疯长的藤 - 第 67 章 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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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杜晓萌离开,在旁边一直听著迟烆跟盛舒然对话的钱宋,连忙对著他说:
    “烆哥,我开这夜场是为了谁?就是为了让你看看这广阔的草原。正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啊!”
    “就是草过了,才知道好草。”
    “啥??啥意思?”钱宋听得一愣一愣的。
    迟烆笑笑,没搭理他。
    就算不是好草,但她是盛舒然。
    等了两年,盛舒然终於要主动找上门了。
    迟烆心情大好。
    钱宋看他平日里的阴鬱褪了几分,便有点肆无忌惮了,直接说出这几日来心里的疑惑:
    “烆哥,盛舒然都陪酒了,你不嫌她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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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脏?”迟烆理了理身上的黑色衬衣,擦拭著一个小时前,袖口处沾到的血渍。
    他一直都不喜欢白色,只不过白色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脏……
    盛舒然喜欢。
    相比白色,他更喜欢黑色,所有的血腥和骯脏都能隱藏在黑色里。
    黑色与罪恶,多么適配。
    “我比她脏多了,她算什么。”
    这话从迟烆嘴里说出来,让钱宋都惊呆了。
    所以傅明霜说,迟烆问盛舒然一晚多少钱,不过是想给她冲业绩,这是真的啊?!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对钱宋说:“宋哥,外面有几个混黑道的因为抢妞在闹事。”
    钱宋淬了一口:“找几个人打发他们就行啦。”
    “不用。”迟烆起身,解开衬衣的领口,活动了一下脖子:
    “我来。”
    “烆哥,这有什么值得你亲自动手的?”钱宋不解。他家烆哥一直以来,是最不爱动手、最不爱打架的!
    迟烆斜睨著他,反问:“你知道圣母喜欢什么吗?”
    阴鬱的桃眼弯起,迟烆偏执地笑著:
    “圣母最喜欢,拯救世人。”
    ***
    入夜……
    沪西,老城区的胡同小路……
    年久失修的路灯一眨一眨的,泛著昏黄的光。
    刚给杜晓萌上完课,盛舒然背著大提琴,经过一个巷子口,隱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声音。
    仔细一听,像是小猫在惨叫。
    盛舒然往里面走了几步,看见一个身穿白衬衫的男人,手里抓一只流浪猫。流浪猫发出“喵喵喵”的求救声。
    男人听到有脚步声,往身后看去,露出了侧脸。
    盛舒然倒吸一口冷气……
    是迟烆。
    盛舒然曾经亲眼目睹。
    14岁的迟烆,在傅家的后园里,虐杀过一只猫。
    “迟烆你干什么!”盛舒然呵斥他,冲了上去。
    只见他一手捏著那只瘦骨嶙峋的猫咪,一手握著砖头。
    猫的气息很弱,后脚已经被砸得血肉模糊。
    “你快放开它!”盛舒然去拽迟烆的手,去掰他的手指。
    猫咪趁机咬了迟烆一口,混乱中被摔在了地上,肚皮一颤一颤地抖动著。
    “迟烆,你就是一个坏种!!”
    盛舒然愤怒地推开他,气急败坏,说著自认为最凶的话。
    她心疼地捡起小猫,把它抱在自己的怀里。
    迟烆又把小猫从盛舒然怀里夺过来,冷著声音说:
    “不想它死,就抓好它的爪子。”
    盛舒然愣了一下,但也照做。
    迟烆把手里的砖头往地上砸,捡起了崩出来的两块碎片,用自己的手帕给小猫受伤的后腿做固定。
    小猫依旧“喵喵喵”地齜著牙,可盛舒然已经有了两分错愕。
    迟烆包扎完以后,还检查了一下其他地方,確定没有其他外伤,才理了理小猫的毛。
    小猫似乎也感受到迟烆是来帮助自己的,轻轻喵了一声,不再挣扎,就窝在迟烆的怀里。
    盛舒然愣了一下。
    刚刚她说什么来著?
    说迟烆是个坏种。
    心里燃起一阵羞愧。
    “迟烆,我……”
    “你的猫?”迟烆神色淡然地问她。
    盛舒然把亏欠的话吞了回去,转而弱弱地回答:
    “不是。”
    迟烆冷笑一声:“还挺像你的,不识好歹。”
    盛舒然自知理亏,不语。
    迟烆把小猫放到地上,小猫在迟烆脚边徘徊了几步,然后才回到角落的窝。
    “盛舒然……”
    迟烆在昏暗的巷子里,背对著盛舒然,出其不意地喊她。
    “嗯?”
    “如果是你先发现它受伤,你是不是也会帮它处理伤口?”
    “当然。”盛舒然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猫是如此,人,你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迟烆转过身,把自己一张脸凑到盛舒然面前,让她把自己脸上的伤口看得清清楚楚。
    “我也受伤了,帮我。”
    ***
    盛舒然把迟烆带回自己家。
    看他走了进门,四处打量的背影,突然有种恍惚。
    “你为什么来这里?”
    迟烆环顾了一下房子,小而旧,却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整个房子给人的感觉,很温馨,很舒服,很……盛舒然。
    迟烆收回打量的目光,回答盛舒然的问题:
    “因为你说话不算话。”
    “什么?”
    “你答应我,来酒店找我。”
    盛舒然无语了。
    “你只说了晚上,又没说几点。”她把肩上的大提琴放下。
    “我今晚有课,打算下课后再去找你。”
    “有课?”
    现在陪酒都这么卷吗?
    “嗯,你昨天救的那个,是我学生,我在给她上课。”
    迟烆愣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夜场?”
    “我是为了捞她,才会……”
    盛舒然顿住了,看了看迟烆。
    才会踩入你的地盘。
    她没把这话说完。
    但迟烆也只是关注了“捞人”两个字,好像听明白了些什么,便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果然,茉莉就是茉莉,何曾能容忍自己染上一丁点灰?
    迟烆驀然勾起的唇角,落入盛舒然眼里,她的心,忽地乱了个节奏。
    但她自己並没有意识到。
    她没忘记,邀请迟烆来自己家的目的是给他处理伤口,便走到柜子前,推拉柜门。
    柜子有一定的歷史,不太好推,一用力,柜门发出沉闷的碰撞。
    盛舒然磕碰到了指尖,吃痛地“嘶”了一声。
    迟烆下意识地一个跨步走到她身后,低头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磕了一下而已。”
    盛舒然不经意地回头,高高的鼻尖碰到迟烆的下顎。
    两人都怔住了。
    彼此的气息跨越了两年,重新缠绕到一起。
    盛舒然率先回过神来,把脸转回去正向柜子,假装忙碌地翻著里面的药品。
    直到身后的迟烆將她抱紧,
    把头垂在她颈窝处,
    低声问她:
    “盛舒然,你有没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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